景天不退讓,目光清澈如山泉水。
“我聽丁小琳說自己以後會喜歡上唐雪見,還真是吃驚,你知道嗎?就跟知道隔壁老王跟隔壁張寡婦搞在一起一樣。不過當聽了夕瑤的話,得知那天降玉佩後,忽然就懂了。”
徐長卿並不催促,等待著他的下文。
他深呼吸一口,呼氣在白霧中,面容彷彿也在那霧中隱隱綽綽,看不明白,又很快清晰。
“愛可以是意外,也可以是註定。說起這些雞皮疙瘩都要起來的話,還真是不習慣。”他活靈活現地裝作自己雞皮疙瘩都起來的樣子,眼中含光,“白豆腐,你知道我為什麼想要幫助夕瑤嗎?因為我覺得,她也讓我們遇見了。”
他緩緩地靠近,那眼眸彷彿眨眼就能觸及。
“然後,相愛了。”
伸出一根手指點在了他的唇上,手指微涼,卻不知怎地,帶了火,順著血液燃進了他的心臟當中。
聽得彼此的心跳聲起起伏伏,越來越響亮。
隨後,分離。
他們停在那裡一刻,背對著,不知彼此臉龐有多緋紅,如那夏日般燙灼,又如秋日紅葉漫天。
“喂,白豆腐,你還沒說你要跟我講什麼呢?”
景天將手靠在自己的臉龐,覺得自己應該燒退了,就“蠻橫”地喊道。
徐長卿“恩”了一聲,轉過來的臉平靜如水面,跟個木頭差不多。
“什麼?”
景天又重述一道,而白豆腐終於是回了神,回答。
“我想告訴你,當初跟紫萱分開之時,我並沒有恢復與你相處的記憶。”
呼吸一凝,四周頓時安靜下來。
他坦然地接受了戀人審視的目光,背脊挺直得像松樹,眼眸深沉如湖底之光。
最終,還是景天敗下陣來,有些沮喪地聳了聳肩,問他:“那你為什麼要離開紫萱?”
“因為”,徐長卿也像剛才他那樣靠近了他的臉龐,呼吸灑在他的面上,與之糾纏,纏綿悱惻,“我忘了,可我還記得,我的身體也還記得。”
然後,如猛獸般掠奪了一個吻。
事後,景天問徐長卿。
“那現在你是想起了不?”
“慢慢想起來了,還缺了一點。”
白豆腐好像很老實地回答。
“哪點?”被勾起了好奇心,他逼問,卻見那白雪上梅花綻開,於一山壁盡處轉彎見一條隱路。
徐長卿抬起頭,遙望遠方,唇邊帶著點不清晰的笑意,道:“我們的將來。”
“……”
然後被某個憤怒的人捏著臉皮子,拉扯了好一陣。
無論是多長的道路,總會有盡頭,當初他們迷路在安寧村村外,白豆腐揹著醉了的他行走在回村的路上,現在的通往天池的路。
那湖的清水,終究還是展現在他們的面前。
在那邊看見時,還以為只是一面湖的大小,走近了才發現,就像是大海一樣,綿延著,無盡。
“將盒子放進去。”
他細心地囑咐著,指揮著半途中就將盒子搶過來非要自己拿著的景天把那水晶盒子放進去。
“然後呢——”少年人臉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他大感不妙,“我們也進去!”
只是眨眼間,少年郎一個猛撲過來,然後齊齊倒進那天池中,好一朵大水花。
從湖中浮起來的白豆腐有些無奈地看著景天將打溼了的頭髮完全散開,如一墨汁傾倒入水,暈開一陣山河景色,然後撈起自己的劉海,訕笑著轉過來。
他忽然發現,與第一次見面想比,他的模樣也有些變化了,五官更加成熟穩重,再也不是那個調皮還時不時蹦出幾句驚世駭俗之語的少年郎了;但也未有多大的變化,正如他在天帝面前開口說自己的名字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