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丁小琳又說了一句:“舊日魔尊恩情,如今也用不著了,還請魔尊大人助我們一臂之力。”
——舊日?
——今朝……重樓抬頭看了片刻天幕,總歸是眉間一動,想起了曾經為了故友歸來,甚至不惜折煞了自己的實力,即使情愛珍貴,亦非他所趨向。
“原來如此。”
微微惆悵的話語,將過往終結,雖還有餘音,卻不可避免地淡了。
茂茂站在神界大門的時候,感覺自己的腦袋還沒有恢復過去,也許是剛才的通道讓他的腦子攪成了一片漿糊,現在也沒有好轉。
而景天已經為這神界景象驚歎了。
“天啊,白豆腐!你看!這裡的門!”
他指著那如銀元寶般光滑閃耀的神界大門,指著那些一動不動標準站著的神將,瞪大了眼睛。
然後往下一誇——“恭迎飛蓬將軍!”
迅速地把腳收了回來。
連茂茂的小腦殼也被那震耳欲聾的聲音弄醒了,紅葵面無表情地緊握著自己的弓,一言不發。
“這,這……”
此刻的景天就像個受驚了的小動物一樣,一下子又跳到了白豆腐的身上,抱住了他的肩膀。
“白豆腐,你說說,這些人真的是……活的?”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了頭,問道,接著就看見白豆腐那張溫和的臉上揚起了一抹無奈的笑容。
“是的。”
連眼中也溢滿了如星光般的笑意。
“喔。”被美顏衝昏了大腦的景天,訕訕地放下了自己的手,似乎想要去捂住自己的臉,不讓愈發薄弱的臉皮再度染上胭脂一樣的紅,卻在下一刻被這個道士抓住了手。
“景天,我想天帝應該已經知道我們的到來了,所以,走吧。”
“對啊,對啊,老大,我也覺得!神仙不是都會預知很多很多的事情嗎?我也覺得天帝一定知道我們來了,所以這麼多人來迎接我們呢!”
茂茂呆萌地講,小眼睛睜開,似乎在幻想著什麼,卻被旁邊的紅葵哼了一聲,打破。
“神界,果然不是凡人到來的地方。”
她的語氣有些虛弱,眨眼間褪去了緋紅,重現那純潔的藍,以及小鹿一般令人憐惜的眼眸。
“哥哥,茂茂,徐大哥,我們這是到神界?”
“對對!我們快去找天帝!”
然後又抬腳往前一步。
——“恭迎飛蓬將軍!”
“……”也許,這是神界某種歡迎人的方式?他知道自己的前世是那個叫飛蓬的神將,跟重樓有幾分關係,至於這麼厲害,他還真是——想要揚起自己的鼻子,自信自豪地往前走。
回去渝州,一定要告訴丁伯何必平小虎子等等,我可是個大將軍!
想罷,他沒掙開白豆腐的手,往前走。
而那一道道“恭迎飛蓬將軍”接連響起,就像夜晚間那一條連綿不斷的銀河,閃耀著,又像是偶然間他夜晚躺在屋頂看見的渝州城,燈滅燈亮。
他的腦子似乎真的閃過曾經有個人,身披銀白盔甲,面無波瀾,鎮定地走過這些神將。
他獨自一人,身影寂寥得像一棵生長在懸崖上的松,儘管足夠堅韌,卻離深淵咫尺之距。
那是飛蓬。
他忽然就知道了。
便是立刻偏頭,看向了自己身邊的人。
兩個人,走在一起,成雙成對,天賜良緣,如此歡悅。
那是飛蓬所不能理解的感情,只有凡人景天才能得到的珍貴之物。
“飛蓬將軍。”
神將隊伍的最後,鬍子花白長滿了下巴的老人站在那裡,笑眯眯地看著他,卻比清微更加平易近人。
“我不是飛蓬。”站在白衣道士身旁的少年郎笑嘻嘻地說道,他抱拳,好似戒備,警惕。接下來的話卻簡單到有些固執,“我是景天,渝州城永安當的一個小夥計,一個英俊瀟灑的大俠,蜀山道士徐長卿的戀人,這位神仙爺爺,你該叫我景天。”
“景天。”
老人從善如流地更改著,疑惑閃過深夜,落在白日裡。
“老君乃太白真君,是奉了天帝的命令來接你們去殿前面見天帝。”
他彎腰,朝景天行了個禮,對於其餘的一字不提,讓景天滿腹好奇,有一肚子的話想要問,卻轉了身。
“請跟隨老君前去殿前吧。”
就一揮袖,等待他們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