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來得如此輕易,卻結束得那般緩慢。
這是白豆腐失憶以來,他們之間的第二個吻,與第一個吻不同,充滿了纏綿與說不清道不明的愧疚之感,還有一絲絲不為人知的苦澀,藏在那忽然就閉了的眼中。
他感覺眼前的人五官時而清晰又時而模糊,而那樹葉子也搖搖晃晃,似乎要墜下,飄到他的肩膀上。有什麼從唇邊落進了心底,將那某一天忽然就幾乎空蕩蕩的心底填滿,滿……
天地似乎在旋轉。
後來,他趁著白豆腐有些鬆懈之時,又拉近了距離。
他覺得這個吻很好,陽光也很好,物件也非常妙,只是主動的居然是這個白豆腐,所以——換他來。
繼續,他來繼續。
被他吻住的男子卻從喉嚨中輕笑出聲,又緩緩將他抵在了樹上,一點一點蠶食,抓住。
然後扣住了那雙手,轉換為那天幕上天陽的模樣。
——十指緊扣。
海風吹拂過大地,沿著那海岸的一條長線,捲起了萬千沙粒,伴隨著海鳥的長鳴,卻輕輕地沉眠在那茂密的樹林前。景天與白豆腐並肩走著。偶然間,他瞥見那海,便笑道:“白豆腐,等以後我們再來安溪,可要好好在海底城逛上一逛,玩一玩,也不知道多年後的海底城是什麼樣。”
他卻是忘了,自己之前決然的話。
有時候,遺忘的確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徐長卿明白。
於是,他淺笑著點頭,目光從前方收回,落在那個心上的少年郎身上。
“你說的是,到時候我們乘坐仙船來。”
“……仙船?”
景天疑惑地問道,他們之前全然是御劍飛行而來,這仙船……從何而來?想罷,他的視線緊緊地盯住了白豆腐,後者只是微微偏移了視線,語調絲毫不變。
“之前,是為了訓練你的御劍飛行的能力,故而沒有拿出來,現在,時機成熟,正是時候。”
他將手背在身後,像沒聽到他疑惑般,從容地從自己腰帶旁的一個錦繡袋子裡取出一個發光之物;細細看來,不正是一艘縮小了的船隻,上面樹立一面旗子,正是——蜀山二字!
白豆腐施法將這小小的船變大,變大,再變大,直到在這連綿的海岸線上落下了一艘大船,堪比渝州城裡行駛在江河中的龐然大物。
他往後一跳,分外吃驚。
“白豆腐,這船——”但見他眉頭一點鬱色徹底散開,回過神來又迅速地跑到了船下面去,“這船可真大!到時候,我們就坐船回去,如同行走在水雲之間,逍遙快活!要是清微那老頭兒不認你了,那我們就坐船四處遨遊,豈不快哉!”
他大笑起來,摸著這船身,好像在看什麼寶貝似的。
這船未觸及地面,離了地還有幾尺,漂浮於空中,真當是仙家的寶貝!拍了又拍,悶聲,可見這船身結實無比,而這做成船的木頭摸起來也分外舒適,看樣子——景天忽然就嚴肅地盯住了白豆腐,跳了回來。
他大聲講道:“快快說!白豆腐你還藏了什麼好寶貝!自從你教我練劍,身為渝州城英俊瀟灑的景大俠,我可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
他背後的魔劍也似乎相映般顫動著,不過,也許是很渴望自己出鞘後的一戰。
徐長卿輕輕彎了嘴角,他確實覺得景天是個妙人。
只是,好東西雖有,可卻不必用來。
“這東西已經夠了,我們此行前去神界,路經神魔之井,不過,魔尊重樓既然是我們的舊識,不必大戰,法寶之類還是省了為好。”
“不,不,白豆腐”,景天開始圍著白豆腐繞圈子,他一邊搖著手指頭,一邊在這個淺笑著的道士身邊轉著圈子,試圖在自己說出理由前先把這個蜀山道士兼他的愛人給轉暈,“我問這個,可不是給我用的。白豆腐你說過,學好了劍招,走遍天下都不怕!不過呢,我覺得我們該考慮一下茂茂,跟在我們身邊勞苦功高的,有沒有什麼稀罕玩意,獎勵獎勵他,意思意思一下的!”
原來如此。
徐長卿眼中笑意加深,還真拿出了一個東西,來給景天當送給茂茂的禮物。
這是他在某種製作法寶的失敗之物,不過效果卻有些稀奇,於是便留了下來。
“此物為尋妖鏡,本是探尋妖魔所在方位的,不過我當初製作時少加了些……”
“打住!打住!”景天忽然就想起了被白豆腐道德經支配的恐懼感,他這個人不愛讀書,也就不愛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