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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柴荊 作者:竹筒夫子

一向是雲淡風輕的暄景郅今日倒是與往常一樣,只不過若是細細看去,眼底深處卻藏了一絲凝重。

“他們,耐不住了。”

眼風劃過暄景函,眸中的鄭重逐漸顯露出來,暄景郅看著暄景函道:

“記住,是暄家主進京。”

“是。”

繼續向山下走去,山風鼓鼓吹過,抬首望天,目光穿過叢叢遮天蔽日的樹枝望向一碧萬頃的空中,連日來的陰雨綿綿,卻在今日赫然便豔陽高照,暄景郅有些意味深長的說道:

“今夜,還會有雨。”

抽出布帶將兩臂寬大衣袖綁好,翻身上馬,背上一柄長劍,白色緞帶將一頭髮絲綁成馬尾束好,風吹過,便揚的四散,一襲素色白袍加身,外罩同色紗衣,足上亦是絹白緙絲綉成的長靴。今日的暄景郅,赫然便是一副江湖人的打扮,與朝中的暄相,截然相反。

看著暄景郅將一方青銅的半臉面具取出扣在臉上,暄景函登時便愣了愣,旋即也便是又一聲輕笑:

“蕭宮主,要入京?”

暄景郅已手舉馬鞭跑出一段,只在風中傳來暄景郅有些縹緲的聲音:

“明日宣室殿,陛下會親臨早朝。”

望著逐漸遠去的白色身影,暄景函眼中極少見的收起了那一副玩世不恭,如果,如果讓他來替哥哥選擇,他寧願他是蕭九卿,是炎熙宮的宮主

哥,我沒有你所在意的那麼多,也沒有你所擔負的那麼多,景函,只想你好好的

初嘗人歡天命盡

時光流水,歲月悄悄在手邊滑過,總是最不經意的一瞬間。

也許,事事周全,也許,天算未定,誰能看的到以後,誰能算得清未來?奇門遁甲,柳莊術法,也不過就是幾個銅錢、幾方星斗之間那些看得到,卻又摸不透的規律糾葛罷

人生何其短暫,生老病死,細細算來,也不過就是匆匆的數十載光陰。這數十載的歲月,卻要一一嚐遍“生、老、病、死、愛別離、求不得、怨憎會、五蘊盛”。

歡喜嗎?值得嗎?誰又能說得清究竟是苦澀多一點,還是甘甜多一點?終了一生,也不過就是八字: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王族的血,是冷的,冷的乾脆,冷的徹底,冷的好像本該就是這樣。可是誰又能記得,當初亂世縱橫天下之時,本是存著救世水火的心思的,誰能記得,天子朝臣,不過就是一個風水轉的規律罷了。

窗外竹葉被風吹的颯颯作響,走過這片不深不淺的竹林,繞過幾廂迴廊,便是與儀元殿遙遙相對的宓秀宮。

半年了,六個月的時間,北豫從未再提過宓秀宮中的兩個人,滿朝上下也皆是噤若寒蟬,絕口不提,曾經烜赫一時的五皇子,似乎從此便息了所有的光華,在沒有一絲一毫的動靜,自然,這也只是似乎而已。

朝政之事,若非暄景郅親力親為的幫襯,北豫也是心餘力疲。到底是生疏,就算暄景郅教得再好,畢竟十年時間遠離廟堂,一切的事務,等於是將將染指。只是,當所有批過的奏疏皆要由暄景郅過目之後才可分發的時候,北豫內心慢慢開始有了些微微妙的變化。

儀元殿前殿,暄景郅自岸後緩步退出,拱手施禮:

“臣,告退。”

上座的人似是想說些什麼,卻終究無言,只是抬手輕揮,可是,曾幾何時,是北豫作揖拱手道著學生告退,曾幾何時,是暄景郅眼含笑意坐在首位看著北豫

半年來,師徒之間是真正的君臣相處,一句冷冰冰的“暄相,陛下”便是硬生生的將所有的情分斬斷在思緒中,是在彆扭嗎?二人極默契的絕口不提,其實又何嘗不是心照不宣,北煜,是一道鴻溝,對方的不肯退讓,便這樣冷了許久。

暄景函停留在京數月,瞧著哥哥波瀾不驚的樣子,只能暗自嘆息。北豫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哥哥做了多大的讓步,半年前的事,暄景函至今還歷歷在目,在咸陽宮門前,北豫已經進了內殿,哥哥卻是身披著一層染了血的紗衣一步一步踏進

若是沒有那一晚,只怕

那一夜,咸陽宮門前的空地上是一層厚厚的血,那一夜,是北祁留給北煜的人馬葬身的日子。那一夜,不眠的,除了北煜、林妍詩,還有玄霄宮的宮主——蕭九卿。

他北豫自然不知道那一夜究竟是何兇險,北祁培養的殺手,絲毫不亞於江湖中的一流高手,蕭九卿縱為武林泰斗,也是兇險萬分。

那一夜,他不知道哥哥是怎樣憑一己之力殺了那數十人,可身上幾處致命的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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