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溼了一點一點暈開的痕跡。
好似周遭只剩我一個人,淚眼迷濛中,前塵往事一幕一幕的浮現在眼前。背靠著一旁冰涼的牆壁,我竟是笑出了聲:
“母妃,娘,您為何不帶我走呢,要是小豫做錯了事,您只管罰我,為何要拋下我,娘,孃親”聲音逐漸低沉下去,埋著頭,嗚嗚的哭出聲來。
“沒有人要我,我活著就是錯誤,既然是錯,娘,你為什麼要生下我,為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好似要把這一年來的委屈盡皆發洩出來,終究,一個溫暖的懷抱環住了我,淚眼婆娑的抬起頭,正見著男人分明透著暖意的臉。
“乖,哭出來就好了,從今往後,有我在,有我保護你,這天下就不會再有人敢欺負你。”
久違的溫暖,久違的懷抱,呼吸著來自男人懷中的竹葉清香,竟好似是期盼已久的踏實,終究哭的體力不支,難以壓制身上強烈的不適再次昏倒過去。
隆裕十五年的春天,天子山上的一眾草木在我眼中始初有了綠意,天不再灰沉,山上也不再是刻骨的冰冷,一切春生的使然,終究開始。
我,叫北豫。
半江瑟瑟半江紅(上)
碧巖山上四季皆景,多得是山間四時而景亦多有不同。道是春日的流水繞澗川,夏日的清泉濃陰滿目濃碧,秋日滿山的紅葉引來多少雁字歸去的惆悵哀婉,至於冬日,雖不至於大雪封山,卻也是玲瓏剔透的晶瑩極是難得。
只是,這壬寅年的冬,卻異於往昔任何一年,不過冬月上下的光景,這雪,卻來的格外詭異。
事實上,早在初秋之時,碧巖山及其山下的梓州城便已經陸陸續續迎來了三四場雪,並且來勢非小。只不過是因著那時候的碧巖山天氣尚還帶著些熱,多數的雪花未及落地便化作了水滴,若是碰到些雪粒大的落在地上,也是隻消須臾的功夫便能融化,是以,雖是九月天降飛雪,卻未曾引來農耕航運的不便,故所以終究未曾引起官府及百姓的注意。至多就是提起之時,道上一句:這九月的雪,實屬罕見吶。
只是,這一場場看似實屬巧合的異象,能夠迷惑住一眾普通百姓及官員,卻絲毫逃不過出身玄學世家的曲清妍之雙眼。早在九月初下第一場雪之時,她便瞧出了此事絕非巧合,只是,無論她怎樣推算這六十四爻動,卻怎麼也推不出這其中玄機,直到暄景郅回山再行,直到三日前那場足足下了兩天的大雪,曲清妍終於在夜半時分對照著好不容易放晴的夜空星象推出了其中的道理。
事實與所料分毫不差,這天運與劫數一寸都不偏的正對著自己這處別院的上方。曲清妍自能識字起便開始研習玄學卦象之術,幾十年來可謂是盡得其父曲然的真傳,由是自小五感之識皆在常人之上,這一番推算了足有數月之久的結果,曲清妍自然知道已成定局。只是,恨只恨未先做綢繆,如今再動恐怕已晚。
深夜時分,別苑之中萬火皆熄,只有曲清妍的房中尚還搖曳著一絲橘黃色的燭光。看著眼前榻上和衣而眠的一雙兒女,曲清妍的雙眼不自覺便充斥著滿目的愛憐與不捨。
睡夢之中的暄笥楠睡在外側,身上搭著一張羊毛薄毯,因著房中地龍燒的極熱,暄笥楠的雙頰稍顯通紅,稍有些瘦削的臉龐像極了暄景郅的輪廓,明明是清秀至極的樣子卻又稜角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