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就這樣把關係維持了下來,顧老爺子暫時不必費心替孫女兒安排新的相親了。
江碧溶很快就發現陸熹的不同尋常,她變得更愛看手機了,甚至會在某個特定時間守著手機不動,電話一響就跑到一邊去接電話。
“你說,小熹是不是相親成功了?”她側著頭低聲問丈夫。
顧聿銘抱著女兒玩她胖嘟嘟的小手小腳,漫不經心的道:“可能是罷,鍾家也不錯,沒什麼糟心事。”
他當然知道鍾家選定陸熹是為了什麼,但那又怎樣,他們不也看中鍾家的家世麼,本來婚姻就是兩個家庭的結合,要是親家省心,那就再好不過了。
陸熹終究還是沒能如願擁有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她和鐘意卿總是分居兩地,一個在邊防的部隊,一個在本市的公司。
但她慢慢的瞭解了很多軍人的生活,看著電視和報道里他們搶險救災的奮不顧身,看著他們保家衛國的雄心壯志,有些驕傲,又有些心疼。
那年的春晚連線了鐘意卿所在的部隊,陸熹在千里之外的電視機裡看到他那熟悉又陌生的臉,聽見他高聲堅定的道:“祝全國人民春節快樂,萬事如意。”
沒有一個字提到他的家人,更沒有提到她,可是不知道怎麼的,她心裡就是激動得不行。
他的眼黝黑深邃,彷彿穿透了空間,直直落入她的心底。
鐘意卿很艱難才請到假回來看她,那時是遠華的新一年忙季,她已經在遠華待了差不多五年了,已經是資深審計師了。
她帶隊出現場,從客戶公司大樓下來,看見路燈下站了個筆直的身影,有小姑娘興奮的討論,“快看那個軍官,很帥啊!”
“是啊,我也看到了,是不是在等人?”
陸熹走了過去,隔著一米遠的距離叫他的名字,“鐘意卿!”
聲音裡帶著驚喜和雀躍,她沒想到他會來接自己下班。
鐘意卿轉過身來,看見面前的女孩子梳著捲髮,穿著黑色的襯衫裙,尖頭細跟皮鞋把小腿的線條拉得筆直優美,忍不住愣了愣。
隨即又嘆了口氣,他第一次見到她這樣職場的裝扮,卻莫名覺得,她就該是這樣的,優雅動人,充滿了知性美。
他問她累不累,她搖搖頭,“我喜歡這樣的工作,雖然忙季的時候很辛苦,可是每次完成一個案子我都覺得很驕傲,尤其是ipo專案,我去過港交所或者納斯達克敲鐘,那種感覺特別特別的深刻。”
那是作為一個審計人才會感覺到的驕傲。
或許一開始,她只是想成為像嫂子那樣的人,冷靜理智,沉著可靠,連走路都帶著風,讓人不由自主的敬佩和仰望。
可是慢慢的,她變了,變得更想成為更好的自己,做一個不愧對於自己的不荒廢所學的陸熹。
她歪了歪頭,笑嘻嘻的,“而且,憑自己的努力掙到很多錢,想怎麼花就怎麼花的感覺,很美妙呢。”
鐘意卿側頭看了看她,突然就笑了起來,“是,你很適合這裡。”
她生在富貴錦繡堆裡,繁華的都市才是她該在的地方,而不是跟著他遠走他鄉,放棄自己的工作和理想,去當什麼全職媽媽。
在這次假期結束的時候,陸熹特地抽出時間來送他去火車站,他握著她的手,鄭重其事的道:“小熹,我會想辦法調回來,到那個時候,你嫁給我好不好?”
她愣了愣,隨即睜大了眼,露出了略帶稚氣的笑來,“好啊,你回來我們就結婚。”
火車嗚嗚的開走了,這之後他們只能憑藉電話和網路聯絡,見面的次數少之又少,陸熹只在年假時去過一次他所在的部隊。
那是個有些貧瘠和荒涼的地方,沒有太多的娛樂活動,她有很多的時間陪他,也認識了他的戰友們。
他們都很質樸,也很熱情,小夥子們爽朗的叫她嫂子,露出潔白的牙齒。
她忍不住道:“鐘意卿,你要是捨不得,就不要回去了,我們現在也不錯,到時候我放假了來看你。”
“可是那樣你會很辛苦的。”鐘意卿抱著她,把頭靠在她的肩膀上,聞著她髮絲裡飄出來的馨香。
她還是沒太開竅,可能是愛他不如他愛她,又或者是她的生活有許多消遣,體會不到寂靜的深夜裡蝕骨的思念有多讓人難受。
他總歸是要回去的,因為他姓鍾。
陸熹二十八歲這一年鐘意卿終於調回s市軍區,在親友的見證下完婚,成了鐘太太。
婚後陸熹搬到了軍區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