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顧聿銘應了聲,音量很低,“我原本想著今天去找你的,機票都訂好了,結果……”
“……找我?”江碧溶的聲音終於不再平穩,尾音微微上揚,是個充滿了疑問的語氣。
顧聿銘抬起了頭,用另一邊手的手掌蓋住了眼睛,“嗯,有些話,覺得還是當面解釋你會比較接受,幾年前我……沒能去找你,這次我不想再錯過了機會。”
他說的是“沒能”而不是“沒有”,江碧溶工作這麼多年,總是和報告打交道,某種程度上來講這是份需要謹慎和摳字眼的工作,所以她立刻就發現了顧聿銘話裡的不同。
她愣了一下,總覺得自己似乎錯過了什麼,猶豫了一下,卻又沒有追問,只是安慰他道:“先照顧好你爺爺罷。”
顧聿銘也愣了一下,然後又問:“阿溶,你什麼時候回來?”
“過幾天罷。”江碧溶隨意應了一句,說完才發現,他們之間原來也是可以這樣平心靜氣的。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總會在某些時候覺得不想和他說話,她後來仔細想了想,才發覺一直都是自己在恃寵而驕。
因為顧老爺子突然發生的意外,顧聿銘不得不取消了去g市的計劃,改為在醫院陪護照料祖父。
好在公司的事物已經安排妥當,他不必擔心會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擾亂了步驟。
而且在封時樾的明示暗示之下,總經辦上下統一口徑,咬死了顧聿銘已經去外地出差,歸期未定。
總算是在他讓江碧溶打消所有疑慮之前,暫時避開了林鈺純這朵讓他覺得心煩的爛桃花。
老爺子情況很不穩定,他不敢離開醫院,只好一直留在那裡,以免醫生找不到家屬。
他分別打電話給在英國的姑姑姑父和還在g市參加培訓的陸熹講明情況,他們都因為工作沒辦法回來,只能每天打個電話來問一下。
第二天晚上陸熹打電話過來,問候過老爺子之後,她忽然又繼續說起了另一件事,“哥,我看了明天的安排,發現講課的老是溶姐,你知道這事兒麼?”
顧聿銘嗯了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窗邊去,拉著窗簾遮了遮彷彿要爬進來的陽光,“她要給你們講什麼?”
“企業精神和團隊合作。”陸熹應道。
顧聿銘哦了一聲,握著窗簾的手放開,“那你好好聽課。”
陸熹應了聲好,又體貼的問他:“哥,你有沒有什麼話要跟溶姐講的,我幫你帶給她?”
顧聿銘愣了一下,伸手扒拉了一下頭髮,沉默了片刻,然後嘆了口氣,“不用了,有話我自己跟她說罷。”
陸熹應了聲好,很快就掛了電話,顧聿銘轉頭看了眼病床,發現老爺子已經醒了,正看著他不知在想什麼。
“爺爺,你醒了?”顧聿銘走過去,在老爺子身邊坐下,又仔細看了看掛著水的吊瓶,然後才伸手去握著他的手。
經過昨天一天,老爺子漸漸恢復了語言能力,只是說話比較慢,“你、你吃飯……沒有?”
顧聿銘點了點頭,“您有沒有哪裡感覺不舒服?”
“沒有,挺……好的。”老爺子微微搖了搖頭,望著他欲言又止。
顧聿銘覺得有些怪怪的,總覺得老爺子似乎有話想跟他講,卻又很猶豫,於是乾脆提也不提。
但此時明顯不是提這些事的時候,他更擔心祖父的身體狀況,於是往一旁的心電監護儀上又瞥了一眼。
老爺子見他這樣,就勉強笑了一下,“別擔心,沒事……”
他點點頭,坐在一旁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絕口不提江碧溶以及和她有關的一切。
直到封時樾送馮阿姨過來,又在她的強烈要求下,顧聿銘這才離開醫院返回自己的住處。
和他一起回去的,還有因為沒人照顧而從顧宅帶出來的幼犬顧大吉。
顧聿銘坐進車裡後抱起它放在自己膝蓋上,“怎麼把它帶來了?”
“我媽說在家沒人顧得了它,把它放咱們那兒寄養幾天。”封時樾一面開車,一面應道。
顧聿銘摸了摸它光滑的毛髮,又伸手撓撓它的小肚子,“不如送到寵物店去。”
反正放在他們的住處也是沒人管的,最多給點狗糧然後讓它在屋裡到處跑,更何況,也沒人會養。
封時樾卻道:“要不然你還是養著罷,不會就學,以後萬一你跟江小姐好不成,也好有個活物陪陪你。”
這話說得實在是話糙理不糙,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