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捧著無雙的珍寶,雙手微微顫抖著撫過她的眉眼,替她把淚痕抹去,又輕輕的吻了吻她的臉頰。
江碧溶有新的眼淚不斷的湧出,她很安靜,一聲不吭的任由淚水汩汩的溢位來,彷彿要把過去幾年間沒有流過的眼淚一次性流乾淨。
顧聿銘耐心的幫她抹著淚,抹著抹著就忍不住笑了起來,把江碧溶笑得愣了愣。
她睜大了一雙通紅的淚眼望著他,鼻音嗡嗡的,“……你笑什麼?”
顧聿銘的眼尾也泛著紅,可是他的情緒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聞言抿著唇告訴她,“阿溶,你成熊貓眼了。”
江碧溶又愣了愣,抬手摸了一把眼睛,拿下手來就見指腹上染了睫毛膏和眉粉的痕跡。
她嚇了一跳,連忙轉身找包,想拿鏡子看看,可是怎麼找都找不到。
一著急就把包包整個倒了過來,化妝品嘩啦啦的撒了一地,沒怎麼見過的罐子讓顧聿銘看得有些發愣。
江碧溶找到鏡子,抽泣著開始收拾自己,要擦乾淨花了的臉,然後重新補妝,顧聿銘好奇的拿著一個黑色的小圓盒問道:“這是什麼?”
江碧溶看了一眼,“腮紅。”
“這個呢?”他又拿起另一個小圓盒問道。
“高光。”江碧溶一邊抹著臉一邊應道,然後她頓了頓手,乾脆指著他沒拿過的那兩個個長方形盒子道,“這是眼影和眉粉。”
顧聿銘愣了愣,然後扭頭看了她一眼,拿起了一支筆一樣的東西,“這支蠟筆是用來幹什麼的?”
“……這是口紅筆,蠢貨。”江碧溶實在忍不住心裡亂糟糟的情緒,居然罵出如此刻薄的話來。
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奈何顧聿銘卻彷彿真的有抖體質,她好言好語時他提心吊膽她會離開自己,聽見她罵自己時反倒覺得高興起來。
他親暱的和她碰碰臉,“阿溶,你真聰明。”
江碧溶垂著眼,嘆了口氣,“顧聿銘,你起來。”
他愣了一下,然後哦了一聲,連忙從地上站了起來,又彎腰伸手去扶她。
江碧溶收拾好包包,在地上站穩後,盯著他看了半晌,然後才慢慢的開口,“你不要這樣……顧聿銘,做回你自己。”
在她心裡,他從來就不應當會為了誰低聲下氣,甚至卑躬屈膝,又軟弱的哭泣。
可是顧聿銘卻不這樣認為,“阿溶,我是因為愛你,所以願意才會如此。”
一切所為,皆因有情,因為是她,所以才會在他的世界裡享受特殊待遇。
江碧溶一時訥訥,他這麼有道理,她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只好沉默著轉身去開門,“隨你罷,我先走了。”
“我送你。”顧聿銘說著要追上去。
江碧溶腳步慢了半拍,背對著他淡淡的應了句:“不用了,你忙你的事罷。”
她不知道自己要怎麼樣才能繼續像以前那樣面對他,在突然間明白自己的內心和軟弱之後。
顧聿銘愣了愣,然後停在了原地,彷彿有些手足無措,想叫住她,可是又發不出聲音來。
辦公室幾位秘書都堵在秘書室的門口噤若寒蟬,她們聽見隔壁開門的動靜,原本想著出來表現一下的,結果兩位正主卻是這樣一副模樣。
一個面容冷淡,一個手足無措,看起來倒像是吵過架似的。
江碧溶一個人走出了顧氏,也沒有打車,就是這樣漫無目的的隨意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