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聿銘連忙點點頭趕他下床,“對對對,你姑姑世界第一好看,你快去洗臉刷牙,好了我們去找姑姑。”
“是我一個人的姑姑。”承承爬下床,抓住他的語病又站住不肯動了。
顧聿銘只好又改口說了一遍,“好,我們去找你姑姑。”
等收拾好了,他抱著承承去敲隔壁的房門,過了好一會兒江碧溶才來開門。
她頭髮亂蓬蓬的,睡眼惺忪,嗓音有些乾啞,顯然是剛醒,她見了顧聿銘就皺眉,“你怎麼起這麼早?”
顧聿銘把懷裡的小不點伸到她跟前,語氣幽怨的道:“承承說你要去拜黃大仙,早早把我叫醒了。”
江碧溶無奈的撇了撇嘴,側身讓開門口,等他們進來之後才嘟囔道:“又不用去搶頭香,起那麼早做什麼。”
“你聽見沒有,不用起這麼早的。”顧聿銘也很無奈,伸手捏了捏承承的臉蛋。
等承承換衣服的時候,他踱著步子走到盥洗室門口,問正在刷牙的江碧溶:“怎麼,昨天睡很晚?”
江碧溶搖搖頭,把口裡的泡沫吐了,轉頭望著他無奈的笑笑,“承承好帶麼?”
“我昨天給承承講故事,不知道你給他講了哪個,就給他講了安東尼奧·高迪。”顧聿銘一面講,一面有些不自在的別開了頭。
江碧溶本來說完話之後嘴裡又含了一口水,聽見他說的話,一口水立刻噴了出來,轉頭瞪大著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他,“顧聿銘,你又玩這招?”
顧聿銘有些不好意思,“我又不懂那什麼童話故事,就只會這些,有什麼辦法。”
江碧溶看了他一會兒,然後冷笑了一聲,“也是,招不怕老,夠用就行。”
從前他也是這樣子對她的,中午去他導師的工作室找他,他在畫圖時總是沒心情應付她,就故意講這些建築師故事和他們高深的作品,她不耐煩聽,很快就找理由離開了。
如今他又用這樣的招數來哄承承,真是見了一招鮮就準備吃遍天。
顧聿銘面色訕訕的,顯然也是想起了以前的事,但又不由自主的為自己辯解,“承承不一樣,他對這些有興趣。”
“我呸!”江碧溶忍不住啐了聲,“你少騙我,他就知道憨吃憨玩,還有懂漂亮衣服。”
顧聿銘愣了一下,突然笑出了聲來,“還真的是,他剛剛很認真的跟我強調新娘子的衣服你穿更好看。”
江碧溶搓著臉上的泡沫,從鏡子裡看見站在門口的他半張臉,嘴角翹得好好的,眼睛彎成了一個小小的月牙,她下意識抿了抿唇,覺得手下的臉有些升溫。
她洗臉的時候,顧聿銘一直沒有走,站在門口看著鏡子裡洗淨了泡沫之後那張素面朝天的臉。
江碧溶的睡眠顯然不是很好,眼底有些發青,顧聿銘望著鏡子裡的那個人,突然發現,這是他這麼久以來第一次見到她卸了妝之後的樣子。
有些熟悉,但更加覺得陌生,他努力的尋找著她到底哪裡變了,卻又覺得眼前人分明還是以前那張臉。他有些想不通,於是一遍又一遍的看著鏡子裡那張臉。
江碧溶拿乾毛巾揩乾臉上的水珠子,然後對著鏡子拍爽膚水,放下手來時發覺顧聿銘定定的盯著鏡子看,不由得愣了一下。
但她很快就回過了神來,對著鏡子笑了笑,平靜的問道:“是不是覺得我老了很多?”
顧聿銘搖了搖頭,輕聲道:“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就是……”
他頓了頓,目光從鏡子裡望向她的雙眼,她的眼裡平靜至極,毫無波瀾,清凌凌的,好似能看透人的心。
“就是眼睛變得更成熟了。”他的聲音變得更加輕柔。
江碧溶眨了眨眼,連忙上身往前傾了傾,“我就說嘛,都有魚尾紋了。”
聲音嘟嘟囔囔的,似乎有些苦惱,“是不是該換個眼霜了啊……”
顧聿銘抿了抿唇,明知道她不是說給自己聽的,還是忍不住解釋道:“沒有,是眼神成熟了。”
江碧溶一愣,隨即放下手站直身子向他轉了過來,“這就不是我能改變的了。”
她看過了人心美醜,甚至為了不被欺負學會了隱忍,學會了心機,怎麼可能還有乾淨透明的眼神。
顧聿銘笑著拉過她的手,“這很好,和你的年齡很配。”
江碧溶眉頭一挑,從他手裡掙脫出來,“出去,我上廁所你也要看?”
顧聿銘摸著鼻子出去了,被承承叫去幫他看穿哪件衣服好看,他就在心裡腹誹豆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