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撐了地面,很乖巧地垂頭探了過來,一副任人予求的樣子。白色的手套掠過地面,沾上了泥巴,但是他卻一點都不在意。
阿定的手臂抖了起來。
她飛快地後退了幾步,有些緊張地拽住領口。她無暇去關照一期一振是否被她的舉動傷害了,只能趕緊低頭望向水中。藉著水面的倒影,她看到那些刀紋們在她的肌膚上消去又浮現。
“主君……?!”
一期一振察覺到她似乎有哪裡不對勁,連忙上前檢視。
“等、等等!不要過來!”阿定掙扎著拒絕,不想讓她看到自己心動的痕跡。
然而,平日溫柔的付喪神卻在此刻顯得格外強硬固執,一邊說著“有哪裡不舒服嗎”,一邊將她的手摘離了領口。
不安的刀紋已經出現在了鎖骨上。
“這是……”
一期一振微微一愕。
身為付喪神,他當然知道這是什麼。
主君如果對別的東西動心的話,刀紋就會懲罰她。
……
“主君?”他的呼吸微微急促了起來。
“……”阿定望著他的眼神,微微有些哀求,“……不要看啊。”
剝奪
“……不要看啊。”
如同哀求一般的聲音, 自她的唇間擠出。
她幾乎可以聽到體內有什麼碎掉的聲音。
是某一部分的自己碎掉了嗎?還是囚禁著自己的囚籠碎裂了呢?
一期一振的目光漸漸溫柔起來。
他並沒有咄咄逼人地追問什麼,也沒有強迫她解釋。他只是替她理好了衣襟,說道:“出來的時間也不短了, 回本丸去吧, 免得三日月殿擔心您。”
原野上的風吹動了他水藍色的短髮,也掠過他的眼角眉梢。
那一刻, 阿定覺得白天的自己似乎又回來了。
她搖了搖頭, 甩掉這種感覺, 站起身來, 跟著一期一振朝著回本丸的方向走去。
這一回, 一期一振很主動地牽住了她的手。
他的掌心,如想象中一致地溫暖。
阿定低垂眼簾,回頭望了一眼那條清澈的河川。原野上迷濛的風,在她的眼裡也溫柔了起來。
兩人出來的時間不短,這種“外逃”的行為自然驚動了壓切長谷部與三日月宗近。三日月守在主君的房間門前,看到兩人回來的身影,便問道:“玩的還算開心嗎?主君。”
阿定點頭。
“那就好了。”三日月宗近狹長的眼眸微動,目光掠向一期一振, “下次可不要做這種令人擔心的事情了噢。畢竟一期一振沒有實戰經驗, 如果在外遇到危險的話, 是無法保護好主君的。”
一期一振捏著阿定的手, 微微一緊;他的目光也略略堅毅起來。
壓切長谷部盯視著兩人交握的手,語氣裡摻雜著不悅:“一期一振,是時候鬆開手了。讓其他付喪神看到的話, 那可不妙。”
一期一振無法,只能悄然鬆開了手。
阿定的掌心落了空,她登時有些失落。
這分失落之情被三日月捕捉到了,他唇邊的笑意便有些微妙深沉。
“一期一振,我和壓切長谷部一起過來,是為了說一件事。”三日月微微歪頭一笑,發上的金色流穗亦隨之一晃,“我和長谷部覺得,你不適合擔當近侍。果然,服侍主君的任務還是交給我們兩個比較合適。從今天起,你就不是近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