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法
次日的天氣, 甚為晴好。
秋日的風涼爽乾燥,庭院中的樹葉染上了絲縷金色。天空是很高遠的湛藍色,沒有云, 偶爾有幾點白色的鳥飛掠過去, 低得像是可以觸手摸到。
阿定的傷好的並不快,但她喜歡看外面鮮活的景色, 所以讓人敞開了門, 自己便坐在床上瞧著外頭的風景。三日月宗近會花費很多時間陪伴她, 很細心地照料她的傷勢。
偶爾, 兩人也會聊到其他的事情。
“加州大人與大和守大人, 受到懲罰了嗎?”
“也不是什麼大的懲罰,只是讓他們各自禁閉而已。”
阿定聞言,流露出黯然的神情:“說來,那都是我的錯處啊……是我任性地想要出去玩的。”
“不是您的錯哦。”三日月微微一笑,“他們兩個不用參與馬當番之類的,也算是難得的休息了。……除了孤獨一點,倒也沒有什麼弊病。”
阿定的心小小地顫了一下。
“……三日月殿。”她露出哀求的神情,對三日月說, “能放了他們嗎?我已經知道錯了。”
付喪神溫柔地搖了下頭。
旋即, 阿定便扯住了他的袖口, 將頭埋在他的懷裡, 恍若受了驚、淋了雨的小鳥一般。她的聲音悶悶的,從三日月的懷裡傳來:“……在大阪的時候,我很害怕。”
“嗯?”三日月宗近略略歪了頭, 等著她的下文。
“因為貪玩而跑出去玩……結果遇到了很多危險的事情,又沒有人可以幫助我。”她低聲地說著,“如果三日月殿在的話,一切都會不一樣吧。”
三日月宗近的唇角微微揚起。
“哈哈哈……下一次,可不要做這種令人擔憂的事情了喔。”他說,“看在主君很懂事的份上,就暫且原諒他們兩人的錯誤吧。”
阿定淺淺地呼了一口氣。
“三日月殿對我可真好啊。”她有些惶恐,“這樣的我,真是配不上三日月殿的善待……”
付喪神安撫性地摟了她的肩膀,像是在哄一個孩子:“嘛,別說這樣的話。”
就在此時,房間外頭響起了零落的腳步聲,是髭切與膝丸來探望受傷的阿定了。他們不知道三日月傷了阿定的內情,只知道主君是在執行任務時被時間溯行軍重傷了。
“主君看起來很可憐的樣子啊。”髭切立在屋簷下,露出關切的神情。
阿定拽緊了三日月的衣袖,似乎有一些畏懼。
膝丸彎下腰來,詢問道:“主君,很疼嗎?需要安慰嗎?”
“……不需要。”她的聲音很輕,身子愈發靠近了三日月宗近。
三日月見狀,無奈地說:“主君有些受驚了,還沒恢復過來呢,就讓她好好休息一陣子吧。”
髭切歪頭,說:“啊,那好吧。”
兩兄弟離去了。
房間裡安靜下來,阿定依在付喪神的懷中,似乎是累極了。因為傷勢而泛白的面孔,顯得格外憔悴而虛弱。然而,她的眼裡又有一絲溫柔。
“……三日月殿。”她小聲地問,“如果這個本丸裡只有我們兩個人,會是怎樣的呢?”
這似乎是個很美好的期願。
三日月宗近輕輕地“唔”了一聲。
“會很愉快吧。”他說,“是偶爾也想嘗試一下的生活。”
於是,龜縮在他懷裡的小鳥說話了:“……真想嘗試一下啊。”
付喪神的笑意愈發溫柔了。他的手掠過主君耳畔的髮絲,聲音令人沉溺:“如果有機會的話,我這個老頭子是很樂意帶您嘗試的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