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他心底的疤痕,自然令姜晏然惱怒非常。
“皇兄,清兒有些事忘記同你說了,”姜清渠的聲音輕輕的,臉上展露出奇異又詭譎的笑容來,在幽幽的夜色裡,竟宛如鬼魅一般,“太子妃跌入水池,才不是她自己不小心崴了腳落下去的,是清兒……在背後推了一把……哈哈哈……”
姜晏然的面色陡然僵硬,渾身血脈恍如瞬時倒衝上頭頂。
“你、你說什麼?”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微顫,“二妹妹,你最好是在胡說八道。還是你已瘋了不成,竟然張口就說這種話?”
“清兒都要死了,有什麼可胡說八道的?”姜清渠輕笑起來,聲音拖得極長,“當然,清兒也不是故意的,只不過是不小心撞了一下她罷了。那時清兒還覺得愧疚不已,現在清兒只恨沒讓她淹死在那池子裡頭……!!”
“啪!”
重重一記耳光,落在姜清渠面頰上。她被姜晏然抽得眼前一片昏花,口中還在喃喃不停,“反正那葉玉兒平日就一貫趾高氣昂,仗著有個皇后姑母,便在這宮中作威作福,忘了自個兒是誰……真是活該吶!”
姜晏然黑沉著面色,臉色極為可怕,胸膛劇烈地起伏著。
他對姜清渠這個妹妹最後的憐憫之心,也隨著那一巴掌消泯殆盡。
他揉了揉手腕,聲音啞啞,冷然道:“二妹妹不想回華亭去?好,為兄便圓了你這個心願,讓你去別處便是。”
聞言,姜清渠詫異地抬起了頭。下意識的,她知道這之後不會有好事。果不其然,姜晏然接著道:“祆教主祭向父皇求娶公主。他一把年紀,已有了十五六房妻妾,想來也不會介意你是不是貞潔女子。既然二妹妹不願回華亭去,那便嫁去祆教吧。”
說罷,他冷哼一聲,轉身便走。
被架著的姜清渠愣住了。
——嫁給,祆教主祭?
——有了十五六房妻妾的老頭子……?
許久後,她尖銳的嘶叫聲才遙遙傳來,透著瘋狂與歇斯底里,像是將死之人的掙扎。
“皇兄!皇兄!你怎麼可以如此對我?!皇兄——皇兄!你不可以這樣對待清兒!”
次日,蕭駿馳的酒醒了。
他一旦酒醒,就會想起自己酒後做的糊塗事來。昨夜抽自己耳光、跳水游泳的事兒,令他不由扶著額頭,重重地嘆了一聲。
“王爺醒了?”
坐在桌案邊的姜靈洲問。
她逗著奶孃懷裡的蕭逾璋,目光不曾從蕭逾璋那雪嫩一團的臉蛋上移開。要不是蕭駿馳發出了點悉悉索索的聲音,她怕是理都不會理一下她的夫君。
“……春兒,看這邊,看這邊。”她捉著蕭逾璋的手指,眉眼裡盛滿了溫柔之意。
隔著一道簾子,蕭駿馳胡亂地自己套上了衣衫。他看到珠簾外不僅站著王妃,還站在奶孃,便無奈道:“王妃大清早就叫奶孃來房裡,也不怕讓人看到本王醉後模樣?”
“橫豎丟的是王爺的臉面,不是妾身的臉面。”姜靈洲又哄了一下蕭逾璋,這才對奶孃道,“春兒似是又要睡著了,帶他去休息吧。”
“等——等會兒罷。”蕭駿馳撩開珠簾,探出個頭來,“抱過來,讓本王瞧一瞧再走。”
奶孃應了喏,將已吮著手指睡著的蕭逾璋捧到了他的面前。蕭駿馳仔細打量一番,眼底有些失望,“我還道一個月不見,他能長得大些,沒想到現在還是這樣柔弱一團。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到學騎馬的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