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心聞言,小心翼翼捧過棋譜。翻開第一頁,但見上頭寫著行秀氣的簪花小楷。雖有些年份了,但字跡卻是極清晰的,寫的是一個人名,叫做“霍魏氏領中書曼兒”。
霍是夫姓,魏是本姓,領中書瞧著是此人父親的官職,曼兒則是名,合起來,便是魏曼兒。江月心斟酌了下,問道:“霍大人,這本書……乃是令夫人的?”
“從前是。”霍青別道,“她在時甚為珍愛此書。不過,她也說過,書乃死物,還是要留給有用之人,才算是派上了用場。若是終日在書格里頭積灰,那便不好了。”
聽霍青別主動提起夫人,江月心一下子就想到了在葉家時,葉夫人所說的那番話。什麼李延棠從前借住在霍府時,霍九夫人魏氏對他特別之流的話。
她納悶了一陣子,便問道:“霍大人,容我失禮問一句,那天葉夫人一個勁兒地和我說阿延和霍九夫人關係好,這是什麼意思?莫非是霍九夫人與阿延親似姐弟嗎?”
若是霍九夫人真與阿延交好,那她也要好好地謝謝霍九夫人當年的照顧,給她多上一炷香。
霍青別愣了下,面色微寒。旋即,他解釋道:“陛下那時方來京城,體弱多疾,常常夜半驚醒病復,徹夜不得安眠。我又在朝中忙碌,無暇分心照顧,乃是曼兒……我夫人照顧了一陣子,才令陛下好起來。”
在旁邊玩著指甲的霍淑君忽然疑惑道:“夜半驚醒病復?陛下那時都十二三歲了吧,還尿床?”
所有人:……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起大家,第一次發的時候,把兩篇v文的內容發串了。如果有看到的內容不正確的讀者,清理一下快取即可。
九爺(二)
陛下當然不會尿床。
霍淑君天不怕地不怕的, 這話說出來也不怕被斬,只是吐了吐舌頭,自顧自傻兮兮地笑起來。又鬧了好一陣子,她才安靜下來學棋。
霍青別事務繁忙,教了二人一陣,便命他們互相對弈,自己則出去了一趟。在外頭服侍的溫嬤嬤,便進來照料二人,順道陪著說說閒話。
江、霍二人的棋術皆是剛剛入門的水準, 一陣草雞互啄之後,便都沒了心思。溫嬤嬤得了機會,便笑眯眯對江月心道:“小郎將可想過, 去宮裡頭住一段時日?”
“不了不了不了。”江月心立即搖手,“那葉太后的臉色, 嬤嬤怕是不曾看到過。太后見了我,便如見了那太歲似的, 難堪得緊。”
“那是因為小郎將那時住在西宮呢。若是住到陛下那頭去,也不用日日去給西宮太后請安,豈不方便?”溫嬤嬤慢聲道,“老身總想著,陛下常住深宮, 不能見到小郎將,多少有些可惜了。咱們霍家雖極是歡喜小郎將來住,但小郎將將來總是要嫁給陛下的。”
江月心道:“我雖粗野, 可也知道這有些於理不合。我和阿延還沒成親呢,便住到一塊兒,外人聽了,難免笑他不守規矩。”
溫嬤嬤答:“這有何難?挑位太妃娘娘宣你進宮,那便是名正言順。只要小郎將想,陛下便定然會答應。”
聽溫嬤嬤的話一說,江月心也有些心動了——若是能天天見到阿延,那自然是好的,可她生怕給別人添麻煩,所以不敢亂提。
溫嬤嬤見她猶豫躊躇,便笑道:“若是小郎將有意,我便與老爺提一提,讓老爺向陛下稟報。如果小郎將覺得一個人無聊,那便讓褚姑娘也一道入宮作伴去。”
江月心聞言大喜,一拍膝蓋,道:“好!”
溫嬤嬤笑吟吟的,心裡頭微微舒了一口氣。
待霍青別回來了,溫嬤嬤便一路跟著他到了穿花廊上頭。霍青別見嬤嬤一副欲言又止模樣,便停了腳步,問道:“溫嬤嬤有什麼心事兒?”
溫嬤嬤笑道:“小郎將方才和老身提了一嘴,說是想去宮中長伴陛下。但小郎將早晚要嫁進宮裡去的,提前去住一陣子,想來也不是什麼大事。”
霍青別聽了,一撣袖口,淡淡道:“這有些於禮不合了。更何況,小郎將那樣的性子,必然不喜待在規矩森嚴的宮裡頭。日後她嫁進了宮,便再也出不來了;倒不如趁著還在家做姑娘,讓她在霍家過段輕鬆時日吧。”
溫嬤嬤不贊同,又苦口婆心道:“小郎將早晚都要嫁進宮裡的,九爺這又是何苦?”
霍青別怔了一下,垂了眼簾,道:“嬤嬤不必多心,我只當小郎將是侄女。”
說罷,霍青別便不再提起此事。
可憐江月心眼巴巴盼了一陣,都不見霍青別提到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