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歲這個詞語,猶如一把標槍,擊中了我的靈魂深處,讓我脆弱的玻璃心碎裂開來。
“誰誰誰誰三四十歲了!我永遠十八歲!”我指著她:“我心態一直很年輕!”
“說白了就是一直沒從死掉那會兒的天真緩過勁來吧?”白沢希朝我吐舌頭。
源右衛門夾在我和白沢希之間,十分為難的模樣。他本性是個老好人,面對女生掛在自己的手臂上,是無論如何也下不了狠手把她甩開的。
“你們兩個……都不要吵了……”他很虛弱地說:“一會兒英志郎大叔過來了,我們又要寫檢討了……”
就在這時,我察覺到空氣中有了一絲異樣的魔法波動。一直故作委屈的白沢希也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她和我對視一眼,與我同時張口。
“這個魔法波動是——”
“我要去吃牛肉蓋飯——”
我:……
我果然高看這個笨蛋了。我竟然妄圖和笨蛋進行情報交換,這真是一個巨大的錯誤。
我想強行把白沢希從源右衛門的手臂上擼下去,誰料到這傢伙竟然發動了怪力,一定要掛在源的手上。無奈之下,我只能拖著這個笨蛋拖油瓶朝著感知到的魔法異動點走去。
嗯,有白沢希這個笨蛋契約者作為魚餌,另一個笨蛋魔法少女估計也會風一樣地跟上來吧。
夕陽西下,操場裡的學生已經散光了。被晚霞所鋪蓋的跑道上,站著兩個人。金紅色的光從他們的側面漏過,在地上投下兩個狹長的影子。
“……那個是!”我小聲地說。
“小林雅亮!”源右衛門跟上。
小林雅亮的反覆橫跳練習大概還沒有完成,他氣喘吁吁地繼續橫跳著。而站在這個平凡高中男生面前的,則是一個極為漂亮的、有著深藍色及腰長髮的氣質美少女。
她彷彿是一位用冰打造成的人偶,渾身都透著冰冷易碎的質感。這彷彿將空氣都凝固了的寒冷高傲,就是她的特點。她長得十分美麗,誇張的說,是那種“能夠讓時間凍結”的美貌,走在路上可以讓所有人都停下腳步盯著她看。
這樣一位氣質特殊、容貌美麗的寒冰美人,竟然還還穿著一襲繁複的振袖和服,更為怪奇的,則是振袖裡還套著一副純黑色的手套,真是想讓人不注意她都難。
她叫望月都羽子,是我和白沢希的同屆同學。
“小林還真的沒有說謊啊,真的是超漂亮的美少女。”源右衛門摸著下巴說。
“嗯?”我瞪了他一眼。
“我的意思是,她長得還行吧,比路人出眾點。”源右衛門連忙打補丁。
我豎起耳朵,聽著操場上發生的對話。
“都羽子小姐,你說的事情,我已經好好考慮過了。”小林雅亮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
“考慮好了麼?”都羽子冷淡地開口,聲音也十分清冷動人。
“抱歉。”小林囁囁地低下頭,說:“教練……我還是想去打籃球。”
——教練!我想打籃球!
霎時間,空氣安靜了,彷彿被望月都羽子的超冷氣場凍結。
小林雅亮的雙腿抖得愈發厲害了,他開始瘋狂地鞠躬道歉:“抱歉!抱歉!抱歉!我實在是不適合做這份工作!我只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而已!”
在小林不停的道歉聲裡,望月都羽子揚起了手臂,朝著我和白沢希藏身的方向丟來一排亮閃閃的冰稜。飛馳而過的小小武器折射出幾道夕陽的餘光,噼裡啪啦地扎入我們面前的地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