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啦。那麼我也提前說一聲再見。”
中村綾在心裡微微嘆息了一聲,難得重新回到了火影的世界,竟然已經是在趨近故事的結尾時間,根本什麼也來不及做。
自己是已經死去的穢土轉生之人,那個人也是。
她死在他的懷裡,他又接著死在她的懷裡。總之,兩個人都已經死的涼透了。
過去的畫面在眼前交錯而過。
他滴落鮮血的刀刃映照著天上淡白色的月輪,然後他的刀刃破開她的身體。風聲伴隨著他的告別留在耳畔,他的呢喃和腹部的那一道疤痕一起活了下去。永遠的第一名與永遠的第二名,前後座幾步的距離在歲月的洗滌之下越發遙遠。他贈與她的糖,她還他的一身鮮血。萬花筒輪轉之下的月讀幻境,幻境之中遙不可及的少年,帶著暗部的面具和她錯身而過。那張溫和的少年面孔逐漸變得麻木,直至最後在她的懷中永遠定格,經年後風化為血淋淋的夢魘。
如果可以再來一次……她可能就不會想那麼輕易地死去了。
原本黑暗的視線被破開,一線光明漏了進來。纏繞著中村的布條驟然被斬斷,紛紛落了一地。中村綾詫異地甩了甩頭,看著身邊仍舊是蟲蛹狀態扭動著的另外兩個南斗。因為腳被布條纏繞著,她猝不及防地被絆倒。
然而沒有等到預料中的摔倒,眼前反而閃過一襲暗色,有人接住了她。
“不用看了,我在這裡。”接住中村綾的懷抱硬邦邦的,要不是中村綾感知不到痛,估計她的鼻子得疼的裂開。兩人撞在一起,嘩啦啦掉了一片穢土渣子。
“你……”忍者聯軍們紛紛後退幾步,手持武器,目光緊緊盯著他。
中村綾忽然發現一塊鼻子形狀的穢土往地下掉去。她伸手一摸自己硬邦邦的臉——阿西吧穢土做的鼻子被撞掉了!
——她沒有鼻子了!
還好穢土轉生的身體可以復原,就是漫天塵芥往她臉上飛就是為了重塑一個鼻子的場景有點搞笑。
中村綾有些惱怒地抬起了頭,想看看到底是誰把她的鼻子撞掉了,害的堂堂南斗在忍者聯軍面前出醜,卻在抬頭的那一剎那驀然怔住。
現實與幻境似乎在不經意間交錯。
平澤彩在十九歲那年跌入的懷抱,死前最後一個擁抱的人。
中村綾在十六歲那年跌入的懷抱,死前最後一個擁抱的人。
沒有血跡,也沒有殺戮的氣息。溫和而又蒼白,沉默而又深不可及。就算是死亡,也不忍攫奪他的俊美。然而塵芥飛舞環繞,他原本年輕的面孔上有著斑駁的裂痕,深黑若海的瞳色,這一切都昭示著他是一個已死之人。
中村綾呆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說:“阿,鼻子復原了。”
忍者聯軍眾:……
“還有一件事。”宇智波鼬微微合了雙眸,再睜開時,眼睛的圖形已然變成了複雜的萬花筒。對上他的眼睛,中村綾只覺得腦海一蕩。
“喂!你這傢伙,不會是又想對我使用月讀吧……”中村跳了起來,指著他說。
“這裡人太多了。”宇智波鼬低垂了眼簾,透著猩紅的眼眸盯著她的面孔。
——好像確實人挺多的不方便敘舊,都有2個小隊的忍者聯軍嚴陣以待了,搞不好一會兒就會收穫封印蟲蛹x4了。
如此想著,中村綾反而很積極地朝樹林深處奔逃而去。
想到剛才鼬的奇怪舉動,中村綾不由自主地聯想到宇智波白雪自主解開術者控制的那一幕。
……用自己更高階的瞳術掩蓋住了術者的控制嗎……寫輪眼真是一個好東西啊。
宇智波鼬走在她的前面,綾只能看見他被風鼓起的衣袖和揚起的長髮。
好像又回到了兩人一起在暗部的時候,他是紅眼的兔子,她是一根蔥。那是一段隨時會死去卻不願意輕易死去的歲月。
“喂,兔子。”她停下了腳步。
森林深處的風吹動飄落在地的零碎的葉片,她多年不曾修剪的長髮亦被吹動。額前的劉海翻飛而起,露出在正中心有一道劃痕的木葉護額。
宇智波鼬也停住了腳步,背對著天光站在她的面前。他逆著光,她看不見他的面容,只能看到光線之中四散的塵芥。她想伸手去觸碰那道光,卻在手背進入視線時,發現了穢土皸裂的痕跡,然後在一瞬間觸電般放下了自己的手。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什麼。
“平澤彩。”
他說。
塵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