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張了張嘴,心虛道:“逸邇,我知道,但是…”
這句但是後,再沒有下文。
可顧逸邇能猜到但是後的很多話。
但是你比不上婚外情帶給我的愉悅。
但是你沒有我自己的人生重要。
但是你阻礙了我尋求幸福的機會。
很多但是,是她紅著眼躲在角落處看父母大聲爭執時,眼前的女人脫口而出的話。
“顧沂源,我已經不愛你了,我不想騙你,這麼多年了,咱們的感情早就消磨殆盡了,直到我遇見那個男人,我才重新找回戀愛的感覺。離婚吧,這是對我們而言最好的結局。”
曾經恩愛,而後兩相厭,最後當面說出愛上他人。
婚姻徹底破裂。
高傲堅強的父親,以鐵血為這個家鑄成一道堅實的壁壘,供她無憂無慮的長大,卻由母親親手用刀子從裡割開血肉,決然離去。
顧逸邇永遠忘不了那一天,在她心中那個能打倒一切,高大魁梧的父親那瞬間兵敗如山倒,頹然坐在沙發上,捂著額頭,用沙啞的聲音妥協道:
“離吧。”
她的母親贏了漂亮的一仗,留下這個殘缺的家。
直到高阿姨漸漸將她和父親的傷痕漸漸治癒。
她無法原諒眼前這個女人。
“我不想再看到你。”她說完最後一句話,擦過女人的肩,決絕離去。
女人站在原地,伸手擦掉了眼角處的淚水,又從包裡拿出化妝鏡檢查自己的眼妝是否完好。
她舒了口氣,繼續向前走去,直到走到其中某間病房。
開啟門,年輕的男人頭上裹著紗布,正在玩手機,見她來了,抬了下眼睛便又把目光挪回了手機:“來了啊。”
“還好嗎?”
男人皺眉:“你看我這頭,能好嗎?不就搶他一樁生意,至於找幫人把我打成這樣嗎?”
“你何苦和人爭,反正我養得起你。”
男人翻了個白眼:“你每個月能給我多少錢啊?你手裡那包二十幾萬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買了,我跟你要個五萬塊你還要問清楚我拿去幹什麼,難道我還沒你的包重要?”
“愛馬仕能陪我進棺材,你能嗎?”女人笑了。
男人勾了勾唇:“寶貝兒,之前咱們不能都發過誓生同裘死同穴嗎?你還不相信我。”
女人嘆了口氣:“山盟海誓這一套,我這個年紀早就不當一回事了。”
男人嗤了一聲,擺擺手又繼續玩手機了。
她曾也對顧沂源說過這樣的話,可到頭來打破誓言的也是她。
女人苦笑,她用錢買來的男人,到底是不如那個曾愛她愛到幾天幾夜不睡覺只為打工攢錢給她買一條手鍊的顧沂源。
她這渾身的家當,沒有低於五位數的單品,可唯獨現在手腕處戴著那條手鍊。
一百五十八塊,她一直戴著。
顧逸邇走到一樓,原以為其他人可能已經先走了,想著家裡反正沒人,乾脆先去哪兒隨便坐坐再回家。
她走到醫院門口,卻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司逸靠在大柱子旁,雙腿交疊著,垂眸看著手機。
他的頭髮被吹得有些凌亂。
顧逸邇忽然就笑了,叫了他一聲:“司逸。”
司逸抬起頭來,看到了她,輕輕一笑:“說完話了?”
“嗯。”她兩三步走到他面前,“你在等我嗎?”
“不等你我等誰啊?”司逸嘆了口氣,“真是問廢話,他們都先走了,也就我有良心擔心你一個人走太寂寞。”
“那我請你喝奶茶。”
司逸沒拒絕:“那我要點大杯的。”
“點個比你臉還大的。”
兩個人走出醫院,附近就有一家奶茶店,兩個人走進去,身體一下子就暖和了起來。
司逸抖了抖:“可算是暖和了。”
顧逸邇問他:“你幹嘛不在醫院裡面等我?”
“醫院裡麵人太多了,我怕看不到你。”司逸眼睛看著螢幕上的奶茶種類,“站門口剛好,你一出來,我就能看見。”
“明明是我先看到你的。”
司逸笑了:“忘了?我的餘光能看到你,只要你站在我面前,我一定能看到你。”
顧逸邇沒再繼續說這個,又問他:“你喝什麼?”
“隨便吧。”
顧逸邇給他點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