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源能查清楚麼?”
“你們先進來喝水吧,我和老陸去問問。”
不大的值班室,林梵和秦峰蹲著洗手,林梵在想屍體的事也沒在意自己和秦峰的距離很近。秦峰抬頭看到近在咫尺的林梵,她遇到什麼事都不怕,這性格是挺好。
“想什麼呢?”低沉嗓音在頭頂響起,林梵抬頭差點撞到秦峰的下巴上,身子往後仰去,秦峰握住她的胳膊把林梵帶起來。抽出紙給她擦手,他也擦了一把手。脫掉滿是屍臭的外套搭在椅子上,外面又下起了雨,他站在屋簷下看遠處層層疊疊的山脈。
林梵拉過椅子坐下,拿出手機查天氣預報,最近幾天都有雨,這家是回不去了?
下午五點縣公安局的人就到了,屍源已經沒查出來,秦峰和人見面。法醫檢查屍體,秦峰把情況說了一遍。
夏天一個月屍體已經腐爛,之前在棺材裡密封,倒是沒有蒼蠅蟲卵。可這一會兒放的,蒼蠅嗡嗡的飛。鎮上環境差,沒有空調房。
秦峰在旁邊趕蒼蠅,“怎麼樣?”
“男,十四到十六。”這個法醫之前和秦峰合作過,上一次王家村的案子他就在,“根據腐爛程度,死亡時間一個月左右。致命傷是脖子上這道勒痕,應該是麻繩之類。”法醫切開脖子上的皮肉,“脖頸有骨折,新傷大概是從上面摔下來造成,老傷可能是勒頸造成。胃裡沒有食物,空的。”
林梵跟過來看解剖,默默的想法醫真不容易。
“兩根肋骨斷裂,生前傷。”
外面突然響起了濃重的方言罵聲,“哪個斷子絕孫的把我兒子給弄走了?我兒子在那裡放的好好的——”
秦峰脫掉手套出去,一個矮瘦的男人直衝過來,“我兒子呢?你是領導是麼?誰把我兒子挖出來了?”
秦峰挖了挖耳朵,吵得頭疼。
“公路上面的棺材你放的?”
“我兒子死了,不放那裡放哪裡啊?”
“你兒子怎麼死的?”秦峰居高臨下直視著他,“是正常死亡麼?”
男人啞然,半晌才漲紅著臉,“他自殺了。”
“自殺需要綁手?”秦峰闊步就往另一頭走,“帶他去審訊室。”
“你們幹什麼?”
“讓你去就去。”
鎮上派出所的審訊室真叫一個髒,秦峰碰了下桌子粘一手的灰,其中一個民警連忙找抹布過來擦乾淨板凳。低聲和秦峰說,“這個人鬧騰了一路,石良村的人,這麼遠不知道怎麼就知道他兒子被帶走了。這人挺可疑,不像個好人。”
秦峰點頭,等老漢帶進來,他才坐下。
“你兒子叫什麼?怎麼死的?”
“你管得著麼?”
“刑事案件我就管得著。”秦峰敲了敲桌子,提高了聲音,“你兒子不是自殺,是被殺。”
老漢張了張嘴,“你胡說。”
秦峰直視著他,也不說話,旁邊民警說道,“你知道什麼就老實交代,不然兇手就是你,把你拉去判死刑吃槍子。”
秦峰默默轉頭看了民警一眼,民警拍了下桌子,“交代交代你兒子怎麼死的?為什麼放在公路上面?”
“沒成年不能埋,不是放在公路上面,那上面離我家最近,有個窯洞,我放在窯洞裡。”
秦峰看向旁邊的民警,民警點頭,“確實有這個說法,未成年死了不能埋。”
“你孩子叫什麼?多大?為什麼死?”
“崔陽,十五。”老漢說,“那孩子心思重,因為學習我多說了他兩句,他就和我鬧脾氣。那幾天我正好有活就去隔壁村了,他媽去縣醫院照顧我家老二。我幹完活回去,他就吊死在屋子中間——”老漢捂著臉,似乎悲痛。
“怎麼個吊死法?”
“上吊能怎麼吊?脖子套繩子裡。”
“手上有東西麼?”
他渾濁的眼珠子轉了轉,隨即搖頭,“我不記得了。”
“腳上呢?”
“我也不記得了,孩子的屍體我什麼時候能領回去?”
“我說了,他是被殺,並非自殺。刑事案件,沒查清楚不能把屍體帶回去。”
老漢聞言瞪大眼睛,“屍體也成公家的了?都說了他是自殺,為什麼不讓我把屍體帶回去?”
秦峰:“你家地址?吊死在哪?我需要去看看現場。”
和這種人就不能商量,必須得態度強硬。
天已經黑了,秦峰從審訊室出去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