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越看著她,十年前的蘇巖還是個一根筋的小姑娘,她一天到晚陰沉沉的不像個活物。唐越給她一口飯,她就認唐越為主人。
“孩子,我身上的一塊肉,你說打掉我就得不管不顧的聽話。我他媽就不是人,在你們眼裡,我就不是個活物!……就是養條狗也不會這麼殘忍。”
唐越表情很難看,蘇巖抬手蓋住臉,無聲的哭,淚浸溼了指縫。
她不知道未來是什麼,以前她想自己帶著樂樂,平平安安過一輩子那就行了。她不愛爭什麼,可後來,她不爭不行。庸庸碌碌的過一生,在她眼裡是很好的狀態,可別人不那麼認為,如果她窩囊,受傷的就是孩子。
“唐先生。”
前面司機開口:“有條子。”
“小心點。”
唐越收回視線,不再關注蘇巖。在他眼裡,蘇巖就是個孩子,打一巴掌鬧一會兒再哄哄就好了。
唐越拿出手機發了個資訊,對司機說道:“換路線。”
“行。”
車子拐進了一條小道,隔著遙遠的距離蘇巖看到有警車停在路邊。全國各地都封鎖道路,查的很嚴,唐越這條路恐怕更不好走吧。
車載廣播裡每隔幾分鐘就插播一條通緝令,蘇巖聽了一會兒,能確定身份的大概就兩個人,一個唐越還有雷三那邊的司機。
“找個地方停下來休整。”
唐越說道:“暫時先別露頭。”
唐越比雷三沉穩,不會迎著警察直上。
下午三點半,他們在一個比較偏僻的山區小村裡停車。唐越轉頭看了看蘇巖,把她的頭髮順整齊,摸了摸她的臉頰:“下車。”
唐越這邊的司機出去找的地方,這裡是個還沒開發的景區。青山綠水,司機很快就找好了地方,唐越拉過蘇巖的手讓她挽著自己的胳膊。
蘇巖一腳深一腳去淺的往前走去,很快就到了地方。這家人只有個老太太,兒子一家幾口都在縣城住,為了孫子上學方便。這幾年旅遊的人多了,她就在山裡把四間平房改成了住宿的地方。
老太太不看電視,就守著個收音機聽著裡面咿咿呀呀的戲劇。
暫時先在這邊住下,唐越是個會偽裝的人,和顏悅色的像個紳士,和老太太聊了兩句。農村涼快多了,蘇巖進屋坐在小凳子上。
唐越吩咐黃毛看著蘇巖,他們就進了裡面房間談事。
蘇巖拿起桌子上的一個硬紙板當扇子扇風,對面黃毛拿著手機在玩,互不干涉,半響後,蘇巖開口。
“你是那裡人?”
黃毛抬頭看了蘇巖一眼,沒有回答。
正主都來了,他也不能對蘇巖怎麼樣,可話也不能多說。
蘇巖扇著風,轉頭看向外面。院子裡種著幾棵桐樹,根深葉茂十分旺盛,風吹過,樹葉嘩嘩作響:“以後是不是再也不能回來了?”
蘇巖自言自語。
“回不來了。”
黃毛突然接過話:“我們走的是單行道,沒有回頭路。”
蘇巖有那麼一瞬間,特別難過,她想樂樂,特別想。想抱抱陸辰東,那個冷硬的男人,一天到晚仰著頭顱不肯低下,可心底不壞。
蘇巖不知道自己對陸辰東抱著什麼樣的感情,可她心裡知道,自己依賴陸辰東身上的溫暖。這麼多年,蘇巖都是一個人,她累了,想找個肩膀來靠。
有個人待在身邊,那怕那個人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他在自己身邊就行。
蘇巖知道自己在怕什麼,她對婚姻沒有任何的期待,她不信任婚姻。當年媽媽那麼愛爸爸,她為他放棄了一切,後來,爸爸把小三帶回家,蘇巖明白媽媽的絕望。
她孤注一擲的愛一個人,到頭來只剩下侮辱。
那時候蘇巖就發誓,這輩子永遠不會像母親那樣悲哀,那樣深刻的去愛一個人。她不會愛上任何一個人,蘇巖不會付出任何感情,只有不付出,別人離開的時候,她才不會難過。
“單行道,也是。”
蘇巖笑笑,站起來,旁邊的黃毛立刻就站起來,十分警惕。蘇巖回頭看他,現在才發現黃毛年紀不大,蘇巖坐在門檻上吹風。
“我這個樣子,能走到哪裡去?”蘇巖聲音很輕:“我哪裡也去不了,只能順著這條單行道走下去。”
村子很寧靜,因為交通不便,資訊也不發達。在這裡打電話都時常沒有訊號,唐越決定先在這裡待幾天。
晚上,夜涼如水。
沒有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