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宣給父親說了什麼,徐然抬頭看過去:“你們一路上也沒吃飯吧?”
“吃了點餅。”父親說:“現在也不餓。”
“我出去買飯,你們聊著。”如果不是看在徐然的面子上,這些人他都不想搭理,秦宣想出去抽根菸。
秦宣出去後,父親看了看,開口:“這是誰?”
“之前我們公司的老闆,人挺好的。”
父親點了點頭,面色凝重:“你這腿傷的這麼重,可不敢含糊。”
徐然點頭。
“你弟弟到底怎麼回事?”
徐然看著父親一會兒,就把事情原本講了一遍,只不過把剔除了那晚吵架的內容。
父親皺著眉,徐然長得像父親,在大西北久了都是一副飽經風霜的臉,黑紅乾的掉皮。
許久,他嘆一口氣:“你弟弟被寵壞了。”
徐然心裡難受,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父親是腎上的病,這幾年也做不了重活,臉頰乾癟,看起來有些可憐。
“你媽說什麼你都別往心裡去,她那人就是嘴上愛說。”
徐然點頭。
“小琦這事不怪你,讓他上學不去,非要出來打工。他那人啊,心比天高,什麼重活都做不了。”父親搓著自己的手,他的手指乾枯:“在老家,你媽寵他,不讓他下地幹活捨不得他吃苦,男孩子,連活都不幹能做什麼!”
徐琦現在剛醒,還在加護病房,母親在那邊待了一會兒就給徐然打電話:“我找不到你那裡了,你讓你爸來接接我。”
秦宣沒有再回來,徐然接到秦宣的電話,他說:“我這邊有點事,明天再過來看你,飯菜的話我給你訂外賣?”
“不用麻煩你了。”徐然連忙道:“我讓我爸媽去醫院餐廳買吧。”
“好,回頭再聯絡。”秦宣匆匆離開。
等父母回來,徐然就把現在情況說清楚。父親去醫院的餐廳買飯,母親又開始了第二波的哭:“你怎麼不好好看著他?這以後可怎麼辦?醫生說以後說話要受影響。”
徐然抿了抿嘴唇,母親最寵弟弟。
母親喋喋不休的嘮叨了快一個小時,父親回來她才閉嘴。
“別聽你媽說那麼多,好好顧著自己。那個混小子要往死路上尋,你能拉住?”父親把排骨湯放在徐然面前,拿了勺子過來:“好好吃飯把腿養好。”
徐然鼻子發酸,低頭看著排骨湯,醫院食堂的東西質量非常差。清澈見底的湯水裡放著兩塊排骨,她慢吞吞的喝湯,父親說:“你先別急,我這裡還攢了一點錢,你壓力別那麼大。”
徐然點頭:“你們先吃飯吧。”父母手裡有多少錢她能不知道,只徐琦一個人的醫療費他們都負擔不起。
父親坐在椅子上沉悶的吃飯,母親不敢多說什麼,就在旁邊坐,。飯吃了兩口,她放下碗筷:“我心裡堵得慌,我去看看小琦,剛剛走了一遍我能找到路。”
等母親走後,父親彎腰從襪子筒裡取出一卷錢塞到徐然的枕頭邊:“這裡有五千,我身上還帶了一萬,在裡面衣服,一會兒我去廁所取出來。你是姑娘家,腿很重要,要好好治。你弟弟那邊,他自作自受,能治好是他的造化,治不好也是命。”
徐然用勺子戳著排骨,咬著下嘴唇好一會兒,才開口:“我身上還有點錢,夠我和小琦的醫療費。”
徐琦醒來一直不說話,徐然看父母兩邊跑也不容易,就去找醫生看能不能換個大一點的病房。父母的意思既然兩人情況都穩定了,不如住大病房也省錢。架不住母親天天嘮叨,徐然只好找人辦這件事。
大年三十,兩個人調到一個病房,依舊是單間。不然父母沒有地方住,他們節儉了一輩子是不會花錢住賓館,徐然出錢也不行。徐然拗不過也就不再多說,她看著躺在病床上表情木然的徐琦,就有些生氣。
“你為什麼要自殺?”
徐琦轉頭看向另一邊,父母出去買飯了,屋子裡只有他們兩個人。房間很安靜,空調在頭頂發出嗡嗡的聲響。徐然看著他,許久後開口:“你是不是想用你的死來報復我?可我那裡對不起你了?徐琦?你是我覺得我給你丟臉了?”
徐琦抬手狠狠擦著眼睛,依舊一言不發。
徐然嘆一口氣:“你知道你的死會有多少人跟著痛苦?我也想自殺,誰都不管了多瀟灑。可你看我們的父母,他們那麼老了,爸身體還不好。白髮人送黑髮人,你忍心麼?徐琦,你怎麼這麼狠心!”
徐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