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跟一老者說話,那老者從懷裡摸了一個小瓷瓶出來,放在桌上,低聲道‘楊兄弟,你那位沒過門的夫人不肯就範,你將瓶裡的藥粉在清茶裡放下一些,給她喝了,我包你今晚就洞房花燭。’”
“楊康他居然眉花眼笑,連聲道謝。我氣得幾乎要暈了過去。不多時,那老者告辭出來。我越想越惱,決意去跟楊康理論。”
“我重到楊康房外,不料他已站在門口,笑吟吟地道‘妹子,請進來吧。’我到了他房裡,他便指著桌上的瓷瓶,笑道‘妹子,你猜,這瓶子裡裝的是什麼?’我怒道‘誰知道是什麼髒東西了。’他笑道‘一個朋友剛才送給我的,說道這藥粉只要在清茶裡放上一些,騙你喝了,一切便能如我所願。’這句話倒大出我意料之外,我登時消了氣,拿起瓷瓶,推開窗子丟了出去,他說‘我敬重妹子猶如天人一般,怎會幹這等卑鄙齷齪的勾當?’”
郭靖點頭道:“楊兄弟這件事可做對了。”穆念慈哼了一聲,並不答話。
黃蓉問道“後來怎樣?”不料穆念慈突然滿臉通紅,轉過了頭去,垂頭不答。黃蓉叫了出來“啊,我知道啦,後來你就跟他拜天地,做了夫妻。”
穆念慈回過頭來,臉色卻已變得蒼白,緊緊咬住了下唇,低聲道:“怪我自己糊塗。我……我跟他做了夫妻,可是沒……沒拜天地。只恨我自己把持不定……”說到這裡,淚水簌簌而下。
黃蓉看了歐陽克一眼,繼續道“後來呢?”
穆念慈道:“後來我問他,以後我們兩個到底怎麼打算。他說‘我跟你已做了夫妻,一切都不用瞞你啦。大金不日南下,咱們得了鐵掌幫這樣的大援,兩湖唾手可得。’他說得興高采烈,說大金滅了宋朝後,他父王將來必登大寶,做大金國皇帝,他便是皇太子,那時候富貴榮華,不可限量。”
“我一言不發地聽著。他忽然說‘妹子,那時候你就是皇后娘娘了。’我再也忍耐不住,狠狠打了他一個耳光,奪門而出,直向山下急奔。經了這番變故,我心如死灰,只想一死了之。那時候也不知東西南北,只是亂走。後發現自己竟然懷孕,便在樹林中一家無人破屋中住了下來,不久生了一子。我不願見人,索性便在林中捕獵採果為生,幸喜那孩子聰明伶俐,解了我不少寂寞悽苦。”
黃蓉長嘆一聲,又問道“那你怎麼暈倒在此?”
穆念慈道“我帶了孩子在林中撿拾柴枝,恰逢彭長老經過,見我姿色,上前意圖非禮。他竟會懾心術,能以目光迷人心智,我不久即給他以目光迷倒綁縛,驚怒交集之下,暈了過去。若非遇見你們,我一生苦命,勢必又受辱於惡徒了。”
黃蓉見她滿面悽苦,憐惜不已,挽著她的手說了許多安慰的話。
這晚三人歇在穆念慈家中,黃蓉逗著孩子愛不釋手,歐陽克在她耳邊輕聲道“你若喜歡,我們也生一個。”黃蓉嗔他一眼,臉頰已緋紅。
郭靖見那孩兒面目英俊,想起與楊康結義之情,深為嘆息。穆念慈垂淚道:“郭大哥,請你給這孩兒取個名字。”
郭靖想了一會,道“我與他父親義結金蘭,只可惜沒好下場,但盼這孩子長大後有過必改,力行仁義。蓉兒,我文字上不通,請你給取個名字。”黃蓉眼望穆念慈,看她意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