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熙把東西輕輕放在床頭,爸爸還沒醒。銘溪一直坐在床邊,看來一整晚都沒怎麼睡,蓬熙把他叫出來。
“你趕快回去睡一覺吧,這裡我在就行了。”蓬熙話還沒說完,就看到銘溪伸著懶腰打了個巨大的哈欠。
“行,那我收拾一下就先回去了啊。”
“誒,你等等,”銘溪應聲回頭,蓬熙接著問他:“牽夏剛才來了,聽說咱爸生病,一大早就在家門口等著,你說她直接問我或者問你不就好了嗎?剛才到了也沒進來直接就走了,你倆之間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銘溪聽聞下意識地朝著走廊盡頭望著,似乎是在尋找著什麼,沒有看到他想尋找的身影,他才低聲地說:“沒什麼事。”
“銘溪,我告訴你,有些人錯過了等你再想找回的時候,你會發現你再也找不回了。”
“一直都在不告而別的人是她,一直都把我矇在鼓裡的人也是她,她的未來從來就沒有我。”
闊別三年後的眼神交匯,彷彿漫長過三個世紀。
她頭髮變長了,紮起了高高的馬尾,小時候圓嘟嘟的臉不見了,出落得清瘦美好,唯獨那雙眼睛,銘溪一眼就認得。
他個子長高了,一身運動裝扮,像極了日本漫畫裡打排球的男生,臉龐瘦削,愈發顯出稜角來,唯獨那雙眼睛,牽夏想念了整整三年。
兩個人沉默著,都不知該如何開啟第一句話。
“當初為什麼不告而別?”銘溪終於開口,在過去的幾分鐘裡,他的心情從驚訝到欣喜,從欣喜到熟悉,從熟悉到生氣。為什麼要不告而別?為什麼要讓他一個人在沒有她的家門口等這麼久?為什麼三年來一點訊息都沒有讓他一直擔心著?為什麼突然毫無預告地又出現在他的生命裡?以後還會不會再次不告而別?無數個疑問和質問在他心中縱橫交錯著,他理不出頭緒來,也說不清楚自己的心情。
“那個,那個是因為,因為我,因為我們家”牽夏終於開口回答他的問題,卻吞吐著急紅了臉。
銘溪突然走上去,伸出雙手抱住她。牽夏手中提著的畫筆散落一地,雙手耷拉著,不知該如何安放。
“那這次回來還走不走了?”銘溪略帶哽咽地問她。
“不走了。”
聽到這個答案,銘溪終於舒展開笑顏,那一刻他突然覺得三年的等待都是過眼雲煙,都是扯淡。原來重逢的時刻,能夠讓你瞬間釋懷所有委屈,原諒所有不告而別。
他鬆開她,伸出右手的小拇指,說:“那我們拉勾。”
牽夏看到怔了怔,才伸出右手和他緊扣。然後,銘溪看到她隨即笑出聲來,熟悉的笑容,卻也是久違的心動。
“笑什麼?”
“沒什麼,我想起小學的時候你總是笑我幼稚,沒想到這麼多年沒見,你也變得這麼幼稚了啊。”
銘溪彎下腰來,替她撿地上散落的畫筆。
“你在學畫畫?”
“嗯,對啊。我哪像你,我的成績可沒那麼好。”
“在哪裡讀書?”
“下學期去實驗中學,已經和學校談好了。對了,你在哪個學校讀書啊?”
銘溪聽聞唇邊不自覺地浮現出一抹笑意,收拾好畫筆遞給牽夏,才笑著對她說:“我們這是不是叫冤家路窄。”
牽夏領會到他的意思,一下子也笑出來。
兩個人相視一笑,那些獨自等待的時光,都不必多講。
因為對於未來,他們有著心照不宣的憧憬和默契。
“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聽到蓬熙的問話,銘溪才從回憶的漩渦中掙脫出來。
“她又要不告而別。如果不是她的好朋友告訴我,我估計現在還不知道呢,況且,我昨天本來”銘溪想著,我昨天本來是打算和她告白的,但他終究沒有說出口。
“唉,算了。”銘溪說完擺了擺手準備回去。
“昨天本來告白的對吧?她拒絕你了?”
“不是。”
昨天他們高中同學聚會,牽夏因為有親戚要走,所以下午才到。中午吃飯的時候,銘溪聽到牽夏的好朋友無意間說起,牽夏正在申請出國留學,估計馬上就要走了。銘溪聽到這個訊息大腦一片空白,好多年的場景在他腦海中情景再現。她怎麼能這樣?她明明答應我不會不告而別的?更讓他生氣的是,他發現這個訊息好多人都知道了,只有他一個人被矇在鼓裡。
下午他們轉戰ktv唱歌,牽夏姍姍來遲。銘溪一直沉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