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須保護彼得!
她曾經失敗過一次,不僅眼睜睜地看著史蒂夫被火焰焚燒至死, 隨後她還被某種可怕的力量所操控。她屈服於黑暗的力量,她將彼得逼入了儀式舉行的閣樓,她親手用繩子鋸下了自己的頭顱, 讓派蒙搶走了她兒子的身體,她……
等等!
安妮·格雷厄姆用力地閉了一下眼睛, 抬手扶住了額頭。
這些不是剛才噩夢裡的內容嗎?
她怎麼將噩夢裡的一切當做了現實。
安妮·格雷厄姆用力地晃了晃頭,想要將噩夢中的一切與現實分割開來,可是越是想要告訴自己那一切都只是噩夢而已,噩夢中的一切就越發清晰起來。
無論是史蒂夫被焚燒時她心中的痛苦,還是懸掛在閣樓的屋頂上,親手用繩子鋸斷自己腦袋時的疼痛, 一切鮮明得根本就不像是在做夢。
安妮·格雷厄姆呆呆地看著前方,片刻後,她猛地跳起來,奔出了工作間,一把將閣樓的拉線開關扯下。
一股熟悉得讓她絕望的惡臭傳來。
安妮·格雷厄姆用力地握住升降梯的扶手,片刻後,她慢慢地爬上了閣樓。
被腐爛屍體引來的蒼蠅鋪天蓋地一般嗡嗡地飛著,伴隨著屍體的腐臭味,這一切讓安妮頭暈目眩。而在閣樓的角落裡,她看到了。
噩夢之中出現過的,她母親失去了頭顱的屍體。
屍體的上方的閣樓木板上,是一個用鮮血繪製出來的圖案。
看上去就像是三人手挽手並行的圖案,那是艾倫·特伯·利下葬前依舊佩戴著的項鍊掛墜的圖案,那是她無知無覺當做普通項鍊一直戴在脖子上的掛墜圖案,那也是地獄魔神派蒙王的標誌。
那不是夢!
那是冥冥中憐憫她們這群因為艾倫·特伯·利及其朋黨而失去所有的神祇給予的暗示!
安妮·格雷厄姆原本惶恐不安的目光漸漸變得沉寂下來,她冷冷地盯著艾倫·特伯·利已然腐爛僵硬的屍體,眼神裡充滿了憎恨與孤注一擲在所不惜的決絕。
她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的丈夫和孩子。
只是,她應該怎麼做?
夢境裡,她試圖阻止那些人傷害彼得,她試圖燒燬昨晚招魂儀式用作信物的日記本,但她的衣服跟著燃燒起來。哪怕後來她豁出命,讓史蒂夫燒燬日記本,以免她因為怕死而做得不夠徹底,但最後,被生生燒死的卻變成了史蒂夫。
應該怎麼做呢?
安妮·格雷厄姆神經質地咬著手指甲,直將手指甲咬得坑坑窪窪,鮮血淌下。
安妮·格雷厄姆慢慢地走下閣樓,她在客廳中站定,忽然笑了起來。
笑著笑著,她的眼淚就落了下來。
半個小時候,安妮·格雷厄姆撥通了丈夫的電話。
心理診所裡,史蒂夫·格雷厄姆看到妻子給他打電話時,他無聲地嘆了口氣。
自從失去了查莉,妻子精神上的狀況越發嚴重起來。
他明白,為了保護兒子,他應該做點什麼,但相伴多年的妻子,他依舊深愛著的妻子,他不想傷害她。
片刻後,史蒂夫·格雷厄姆接起電話。
妻子的聲音出奇得平靜,平靜得近乎詭異。
“史蒂夫,我愛你,你是我一生中的摯愛。”
史蒂夫·格雷厄姆呆了一下,他沒有想到,剛剛接起電話,電話那一頭的妻子就是這樣一句真情告白。他的目光不自覺變得柔軟起來,輕聲道:“安妮,我也愛你。”
安妮·格雷厄姆用力地捂住了眼睛,她喘了口氣,慢慢地道:“史蒂夫,你知道的,這段時間裡,我跟彼得的誤會有些多。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他,我愛他。”
“我知道,我知道,安妮。”
史蒂夫·格雷厄姆輕聲安慰著妻子,然後,他聽到妻子說道:“我希望能夠彌補彼得,史蒂夫。我們……今天晚餐一起到外面吃怎麼樣?下午五點,就那家義大利風味餐館。”
“義大利風味餐館?”史蒂夫想了想,那是一家開在洛杉磯市中心的餐館,距離他的心理診所和梅菲爾德高中都不算遠。他當然不會反對妻子與兒子修復關係,於是他點頭道:“好啊,我下班後去接你……”
“不!”安妮·格雷厄姆脫口道,一時間音量有些控制不住地放大。
史蒂夫愣了一下,“安妮?”
安妮連忙放緩了聲音,道:“不用等我,親愛的,你去學校接彼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