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業人員尚且不能上達天聽,那就更別提他們這樣的局外人了。這次大災難,既是天災也是,僅憑姜瑜或者梁毅的一己之力,根本無力迴天。
最近姜瑜每天都看報,就是想從報紙上看看這件事有沒有轉圜的餘地。但報紙上沒有這方面的任何報道。這時候的報紙廣播都是黨媒,她也沒法像民國時期,隨意在報紙上刊登一則廣告,將這件事廣而告之,由下而上倒逼,引起政府官員的重視。
所以姜瑜才會這麼愁。她不忍心看著那麼多的人白白枉死,但她又沒辦法阻止這場災難,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災難一步一步地逼近,讓人如何不焦慮。
思忖良久,姜瑜還是決定瞞著梁毅這件事,別把他拖下水。否則以他的固執和責任心,他肯定做不到袖手旁觀。他一旦插手,搞不好就會把他自己這輩子給搭進去。
“也沒什麼。”姜瑜故意轉移開了話題,“我想給翔叔、胡伯伯、大丫……他們寫信,你給我帶點信封和郵票回來吧。”
“成,你要多少,急嗎?”梁毅一口就答應了,他們營裡計程車兵都來自天南地北,一年只有一次比較長的探親假,其餘時候都只能靠寫信跟家人聯絡,所以隊裡別的可能缺,但信封和郵票是絕不會缺的。
姜瑜比劃出三根指頭:“三……十吧,你多拿點回來,免得下次又去拿。”
“這麼多,你得寫到什麼時候。”梁毅好奇。
姜瑜瞥了他一眼:“多什麼多,一二十號人呢,還有我的同學,每個人一封,剩不了幾封了,他們要是回我的信,我還要繼續寫。你經常出任務不在,我只能寫信打發無聊的時間啊。”
其實她想說三百封的,怕嚇到梁毅,臨時改了口。
這話激起了梁毅心裡的愧疚,他握住姜瑜的手說:“這樣吧,你也給我寫,寫了就寄過去,我也給你寫,只要有空天天給你寫。”
姜瑜趕緊拍開了他的手:“不要,被陸進知道了肯定會笑話我們的。”只要沒什麼任務,梁毅每週末都會回來,這麼近還寫信,說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話。
“怕什麼?他就是笑也只會笑話我。”梁毅大大咧咧地說,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樣子。
姜瑜可不願,她輕輕擰了一下他的手背:“你別開玩笑了,我說正事呢,什麼時候能把信封給我?”
梁毅想了一下說:“正巧過兩天小潘要隨採購車進城一趟,我讓他給你帶過來。”
“好。若是我出去了,讓他塞在門縫下面就是。”姜瑜高興地應下了。
梁毅這裡給她湊了三十封信,其餘的都得她去別處想法子,好在這個時候買信封不要票。不過好幾百個信封,去哪兒買都很扎眼,得另想法子。
接下來幾日,姜瑜每天一大早就出門,到了沒人的地方就用上易容符,改變了相貌,去各大郵政局買信封,未免引起別人的注意,她每次都只買個,每個郵政局只逛一遍。
花了五天時間,姜瑜把黎市和周圍幾個城市的郵政局都跑了一遍,總共買了兩百多個信封和郵票。
準備好了信封和郵票,姜瑜開始寫信,未免被人透過字跡查到自己的頭上,這件事,她交給了兩個小紙人去做。
信的內容是姜瑜自己寫的,非常簡單,就寫了地震的時間和中心,短短一句話,幾十個字,兩個小紙人只負責抄就行了。紙也是用全國統一印刷的那種用帶紅線的信紙,全國的供銷社到處都有賣的,事後也沒法追查。
兩個小紙人寫信,姜瑜負責查收信地址。好在唐山是座重工業城市,城裡有許多大廠,從以往的報紙上經常能看到唐山人被表彰的報道,也有一些大廠成立時的新聞。
把過去十年的舊報紙翻了個遍,姜瑜把唐山凡是有些出名的工廠都摘了出來,給這些廠一家一份信,不知道具體的地址,姜瑜就直接寫工廠的名字。餘下的是唐山的各個政府機關,姜瑜不清楚唐山的政府機關設定,也找不到相關的資料,不過料想跟黎市沒有太大差別,至於不知道那些單位的負責人的名字,那就更簡單,姜瑜直接寫門衛收。
這年月,機關單位看門是個不錯的工作,沒有工廠辛苦,還時常能見到領導,對個人的文化素質也沒什麼要求,一般都用來照顧老弱病殘或者關係戶。有的都不認識字,收到了信怎麼辦?當然是找人唸了,這一念,不就更多人知道了嗎?
除了機關,還有各大中專院校,各初中小學,唐山轄下的縣市,村莊,凡是能找到名字的,姜瑜都給寫了一封信,收件人要麼是校長,要麼是門衛,要麼是局長,反正能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