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凍,馬路上一個人影都沒有,靜謐極了。沒走多遠,前方是一片農田,穿過這片農田就到招待所了,姜瑜加快了腳步。
忽然,背後的拐角處竄出一輛汽車,刺目的燈光從後方傳來,照亮了前方的路,姜瑜往路邊退了一些。這時候的馬路很窄,大晚上的,安全第一。
她有意避讓,但後面那輛車開過來時卻不知發了什麼瘋,竟往她這邊撞來。也虧得姜瑜警醒,見勢不對,她馬上閃進了旁邊的農田。
但剛一踏入農田,她就知道自己中招了。
大冬天的,稻田裡的水早放幹了,泥土也裸露在外面,長滿了青苔和翠綠的雜草,按理來說,踩上去應該很安全才對。但姜瑜的腳一落入稻田裡就跟踩進了沼澤一樣,不住地往下陷。
那輛瘋狂的汽車像來時那麼突然,已經失蹤了,四周又歸於平靜。寂靜的夜,連蟲鳴聲都沒有,安靜得讓人心悸,農田像一張猛獸的巨嘴,黑壓壓的,大張著,隨時準備將人吞噬進去。遠處招待所裡的燈光,居民屋子裡的燈光似乎都離姜瑜越來越遠,無盡的黑暗向她湧來,似要把她按進農田裡似的。
姜瑜感覺腿有千斤重,每用力提一下,她的腳就更往泥裡陷一寸。
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她啊!
姜瑜瞬間明瞭,這應該就是小靜所說的那個鍾靈秀來了。多好的一個名字,結果本尊卻是個見不得光的小人,白瞎了這麼好個名字。
她嗤笑一聲,揚聲問道:“不出來嗎?”
回答她的是無盡的黑暗和沉默,這裡似乎連冬天必不可少的北風都沒有,四周一片沉寂。
她的聲音沒把始作俑者喊出來,倒是驚動了在休養符裡的小靜。
稍微好些了的小靜鑽了出來,立在那兒,打了個寒戰:“姜瑜,這是哪裡,好奇怪!這地方陰冷死寂的,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連個鬼都察覺到了不對勁,姜瑜瞥了她一眼:“這是某個異空間,用法器或稀有材料搞出來的,持續不了多長時間,應該是你所說的那個鍾靈秀搞的鬼吧,還真是捨得下血本。說說,這個鍾靈秀什麼來歷?”
小靜連忙說:“好像是什麼高人吧,破四舊的時候黃忠鑫幫過他。黃忠鑫本來是請他來收拾我的,後來臨時改變了主意,讓他過來找你。聽說你坐火車走了,黃忠鑫就讓人開汽車,把他送了過來。我沒想到他會來得這麼快。”
她低頭看了一眼姜瑜陷進農田裡,連膝蓋都看不見的腿,擔憂地說:“姜瑜這人好像很厲害,怎麼辦啊?你的腿一直在往下陷,你會死嗎?”
“你這烏鴉嘴,詛咒我幹嘛!”姜瑜瞥了她一眼,“你怎麼被他發現了?”
見姜瑜還有心關心她怎麼受傷的,小靜的心稍安,接著說:“我不是穿了你給我做的避光衣嗎,白天也可以活動。我就飄到了黃忠鑫家,然後就聽到了他們要到安市來找你的計劃。他們說,安市沒人認識你,你就是死在了安市也沒人管,所以計劃在安市動手。我聽到後很著急,想跟你通風報信,可火車已經開了,我也追不上。於是我就鑽進了送鍾靈秀的車底下,想著讓他們把我捎到安市,這樣就能找到你了。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可快到安市的時候,那個司機小夥子竟然下來在車尾撒了泡尿。他還是隻童子雞,那尿陽氣太重,燻得我們娘倆太難受,孩子沒忍住,鑽出來故意嚇唬司機小夥子,然後就被鍾靈秀髮現了,他二話不說就對我打打殺殺,幸虧我跑得快,不然你就見不到我了。”
提起這個,小靜就覺得委屈:“孩子只是衝司機小夥子扮了個鬼臉而已,沒有傷人的意思。那鍾靈秀好凶,不分青紅皂白,一把桃木劍揮過來,打得我好痛。”
聽完小靜的故事,姜瑜都不知該說什麼好。一路幾百裡都沒事,最後栽在一泡童子尿上,她這運氣真不咋滴。
“行,待會兒我幫你討回公道。”姜瑜安撫她。
話音剛落,不知從哪裡傳出來一道哈哈哈的嘲笑聲:“小丫頭自身都難保了,還說大話,可笑!”
姜瑜低頭一看,黑泥已經沒過她的膝蓋,快到她的大腿根了,照這種趨勢,要不了十分鐘,她整個人都會無邊的黑泥所淹沒,就如同落入沼澤的人一樣,只能等死。
小靜嚇壞了,抓住姜瑜,仰頭四處張望說:“鍾……鍾同志,姜瑜是個好人,你就放過她吧,她真的是個好人……”
“放過她可以,把她的符咒之術傳給我,我就饒她一命。”那道聲音又傳來了。這聲音很空茫,像是從遙遠的天際傳來,又像是近在眼前,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