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父抵不過他的軟磨硬泡,想著送他下去鍛鍊鍛鍊積累點資歷也是好的,就答應了。反正左右不過一個小縣城,也沒想著他能惹出什麼事來,殊不知黃為民這種底層小人一朝得勢,被權勢和女人的吹捧迷得找不著北,把個浮雲縣搞得天怒人怨。
難怪鄒副局長也說他來頭大呢,姜瑜點頭,問小靜:“你還沒說你怎麼死的,跟他們倆有關吧?”
提起這個,小靜的面色就猙獰起來:“我懷胎九月的時候,出去買菜回來,碰到這對狗男女在我家亂搞。我氣得動了胎氣,周建英那賤人說我是裝的,黃為民那狗東西竟然就信了,沒送我去醫院,活活把我們娘倆給拖死了,對外還說我是生孩子難產死的。”
這確實不是個東西,只顧自己快活,連自己的骨肉都不在乎,這種畜生不如的東西就該下地獄。
姜瑜又問了許多問題,諸如黃為民做了哪些違法亂紀的事,還有周建設是怎麼放出來的,這些小靜都知道。
黃為民這個人非常貪,有了周建英在一旁慫恿吹枕邊風之後,他的膽子就更大了,在浮雲縣敲詐勒索了好幾回,還利用公權力塞了好些人進機關。貪來的錢一部分給了周建英,一部分被他藏了起來,當然這都沒瞞過小靜的眼。
姜瑜把小靜所說的,一樁樁全理順了,然後分門別類,一條一條地記錄了下來,甚至連他怎麼幹涉公權力,硬是逼著法院那邊改判周建設無罪的程式,怎麼利用手上的權力打擊報復不肯跟他同流合汙的政府官員這些事都一併記錄了下來。
小靜看著姜瑜記了滿滿兩頁紙,心裡有些忐忑:“這有用嗎?”
“怎麼沒用?只要你說的都是真的,這黃為民就跑不掉。他爹就是李剛也不能一手遮天,總有跟他老爹不對付的,把這幾頁紙送到他老爹的死對頭手裡,自然就有人來料理他,還絕不會徇私舞弊。”姜瑜彈了彈紙,等上面的墨幹了再把信紙一折,塞進了信封裡,“搜刮了三四萬塊,這筆錢夠他死好幾回了。”
這個年代對貪汙查得非常嚴,三四萬幾乎是一個普通工人兩三輩子的工資,一旦核實,光這個就足以讓黃為民掉腦袋,更別提他還幹了其他違法亂紀的事。而周建英作為他的同夥一樣也跑不了。
“我說的都是真的,句句屬實,絕無虛言。”小靜保證道,頓了幾分鐘,她又不甘心地說,“你能不能幫我個忙,讓……周建英和黃為民能看到我,我想趁著今晚還沒走,過去嚇嚇他們,出口惡氣。”
這也不是什麼難事,姜瑜一口就答應了。
她拿出一張黃紙,快速地折成一個小小的正方形,然後拍到了小靜身上:“去吧,不過你現在只是個紙老虎,嚇嚇他們還行,不過其他的就別指望了,天亮之前記得回來。天亮後,咱們去省城找黃為民老子的對頭。”
小靜看著自己的身體變得凝實,興奮地點了點頭:“謝謝你,天亮前我一定回來。”
姜瑜看了一眼時間,折騰到十二點了,該睡覺了。
同一時間,縣政府後面的宿舍樓裡,黃為民和周建英也困得不行,兩人爬到了床上,不敢躺下,就用被子將二人裹得嚴嚴實實的,然後縮在床頭,大睜著眼,盯著門口。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這個夜晚似乎過得極為漫長。黃為民和周建英漸漸有些頂不住,兩人腦袋一點一點的,靠在一起,打起了瞌睡。
午夜時分,忽然一道冷風吹來,拍打在窗戶上,震得木質的窗稜啪啪作響,驚得黃為民和周建英蹭地抬起了頭,迷茫地看著對方:“怎麼回事?”
“風吹過來的吧?最近風挺大的。”周建英眨了眨眼,擠出兩滴睏乏的淚。
黃為民捏著那個玉雕的佛像,放心了,打了個哈欠:“這麼晚了,她應該不會來了,睡一會兒吧!”
話音剛落,一道黑影遮住了宿舍天花板上的鎢絲燈,投下一個巨大的陰影,籠罩在他頭頂。
黃為民打了個激靈,猛地抬頭往上望去,然後一眼就看到小靜懸空飄在鎢絲燈泡下面,遮住了大半的光,她頭朝下,看著他,長長的黑髮披散下來,往下延伸,像是要繞到他的脖子上一樣。
黃為民嚇得瞌睡盡消,蹭地立起了脖子,抱著被子,屁滾尿流地滾下了床,躲到牆角,瑟縮發抖:“你……你怎麼又來了?小靜,你都死了,就趕緊去投胎吧,瞎折騰我做什麼?走啊,走啊……”
小靜抱著肚子,笑得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可是我和孩子想你了怎麼辦?我們想你來陪我們啊!”
陪,去陪她們?她們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