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麻子拽著周老三的胳膊,把他拉到院子的一角,搓了搓食指和大拇指,壓低聲,苦兮兮地說:“老三,你啥時候還我那五塊錢啊?我們家那老孃們又在催了,我要再不把錢給她,她保準會拿著菜刀追著我砍。到時候可別怪兄弟我不夠義氣,把你給抖落出來啊。”
王二麻子也鬼精,知道周老三現在手頭緊,拿不出錢給他,乾脆把自個兒的婆娘給搬了出來。全村誰不知道王二麻子的老婆最潑辣,一言不合就拔刀,十幾年前,他們兩口子剛結婚那一陣,王二麻子背了一口袋穀子去賭錢,他老婆知道後,直接拿著刀追著他跑了六七里地,嚇得他躲在玉米地裡,呆了整整一夜。
想到王二麻子婆娘的作風,周老三打了個激靈,輕輕拍了拍王二麻子的肩,承諾道:“兄弟,我手裡頭有點緊,你再寬限我兩天,就兩天,我一定還你的錢!”
王二麻子為難地看著他:“你說的啊,老三,我就信你這一回。”
高老頭站在後頭聽完兩人的話,關切地問:“老三,你這個月是咋的了,是不是遇上什麼事了?說一說,老哥哥幫你參考參考。”
聞言,王二麻子也目光灼灼地盯著周老三,等著他的答案。
這種事怎麼可能對他們講。周老三連忙擺手:“就是出了點意外,我過兩天再去一趟,沒事的。”
他句話可說得可有深意了。姜瑜在廚房裡聽了不由好笑,這周老三果然是個大忽悠。
王二麻子果然誤會,以為他過兩天就能去縣城把錢拿回來,拍了一下他的肩,哥倆好地說:“行,要兄弟跟著你跑腿的話,儘管說。”
周老三沒有拒絕,模稜兩可地說:“成,有需要我叫你。”
得益於他前幾年的“良好信譽”,總算把這兩人給糊弄過去了。
把他們送出門後,周老三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眼神陰沉地盯著這兩人的背影,心裡是又氣又急。
這次是把他們倆給糊弄過去了,但下次恐怕就沒這麼好過關了,當務之急還是弄錢。可怎麼弄呢?
周老三除了種地,不外乎就是給附近迷信的人家做點法,跳跳大神。可現在家家戶戶手裡頭都困難,無外乎是招待他一頓吃食或者幾個雞蛋之類的,手頭寬裕的也頂多是給他個幾毛一塊的。
這點收入對十塊錢來說,那真是杯水車薪。周老三頭大,為了還錢的事焦慮得一晚上都沒睡。
第二天吃早飯時,看到兩個子女捧著碗,嫌玉米糊糊不好喝,他氣的摔了筷子:“這麼大的人了,天天在家裡白吃白喝算什麼回事?從今天起,你們倆都給我去上工去,建英去除草,建設去挖地。”
看不慣兩人閒著是一回事,周老三之所以借題發揮,讓兩人上工,更多的是為了賺點工分,否則梁毅這幾個月都不寄錢過來,沒有額外收益,就上半年的那點工分,分的糧食根本不夠他們吃,全家人都得餓肚子。
可週建設和周建英兩個懶慣了的,根本體會不到他的苦心和為難。
周建設指了指胳膊:“爸,我的傷還沒好,萬一留下後遺症怎麼辦?以後誰願意嫁給我一個殘廢?咱們老周家都得斷根了。”
周建英也學聰明瞭,按住額頭:“爸,我頭痛,不舒服。”
周老三舍不得對周建設發火,瞪了周建英一眼:“頭痛也得去給我上工。”別以為他不知道,這都是這丫頭不想上工搞的藉口。
周建英聽了不滿的嘟囔起唇,瞥了對面默不作聲的姜瑜一眼,心裡不平極了。現在她得上工,這死丫頭卻每天都坐在教室裡教那群小蘿蔔頭識識字就行了,多不公平。
看看,才不過半個多月沒下地曬太陽,這丫頭的面板都由黝黑變成了小麥色,要是再捂一個冬天,還不知白成什麼樣子呢!
濃濃地嫉妒湧上了周建英的心頭,不過她以往要沉得住氣許多,只是捏緊了筷子,在心頭暗暗發誓,走著瞧吧,日子還長著呢,她以後一定會比姜瑜過得好十倍,百倍。
姜瑜倒是注意到了周建英的目光,不過只要戰火不燃到她這裡,周建英不明晃晃地針對她,姜瑜也懶得搭理。
從這一天開始,周建英開始了上工。
剛開始,姜瑜以為她堅持不了兩天就會想方設法偷懶。但讓人意外的是,都上了好幾天工,周建英都沒喊一聲苦和累,而且每天早出晚歸的,精神好極了,回來的時候臉上還帶著笑。
這可勾起了姜瑜的好奇心,她找了機會問王曉。
提起這個王曉就發笑:“她啊?她最近天天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