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跟你說,這幾年縣裡財政一直比較緊張,咱們每個月能按時發放工資就不錯了,拖兩三個月都是正常的,去年咱們還拖了大半年,上半年的工資直到今年初才補發。”
意思是你別指望預支工資了,下個月能發就謝天謝地了。
周老三的臉都綠了,姜瑜這裡拿不出錢來,那他上哪兒拿錢去?胡老頭的兩個兒子還在那裡等著呢!
“楊校長,你看,能不能想想辦法,這事很急。”周老三不死心地說。
楊校長瞥了他一眼,你急你掏錢啊,你不還有四十多塊嗎?總盯著繼女還沒發的工資是咋回事?
“全安啊,這事我也實在是無能為力。你找我,我說了也不算啊。”楊校長兩手一攤,給他指了條路,“要不,你上縣教育局問問去?”
去縣教育局問,他又不是活得不耐煩了,胡利民就在縣教育局上班。
周全安見實在是預支不了工資,只能打消這個念頭。不過姜瑜的工資,他沒打算放棄:“那你們每個月什麼時候發工資,家裡長輩可以代領吧?”
這個時代,不像後世,大家和小家庭的界限分明,很多人結了婚,還要往家裡交錢,補貼家裡,養活弟弟妹妹的事比比皆是,就是城裡雙職工,也有不少人的工資交給家裡的長輩統一支配。更別提沒結婚的小青年了,除了留下幾塊錢的零花錢,剩下的基本上都要交給家裡。
所以周老三的要求並不算過分,他要是讓馮三娘這個當媽的來領姜瑜的工資,旁人也完全沒什麼好指摘的。
楊校長也知道這一點,但他實在看不慣周老三這幅難看的吃相,還沒發工資呢,就先是打預支工資的主意,現在又想著代領。他又不是姜瑜的親老子,未免做得太過了。
於是,楊校長不陰不陽地笑了笑,打起了太極:“全安啊,剛才不跟你說過了嗎?什麼時候發工資沒個定數的,也許下個月就發,也許要個月後一起發,這得看縣裡有沒有錢啊,你問我,我也想知道啊!要不,你去教育局問問,要是得了個準數,我替學校的老師謝謝你,咱也不用天天等啊等,盼啊盼的了。”
文化人說話就是不一樣,損起人來都不著痕跡。
周老三被他說得面紅耳赤的,偏偏對方一派和氣,話語裡也沒個髒字,他想發難都沒理,只能訕訕地說:“這樣啊,我就問問。既然你們在忙,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他灰溜溜地走了後,姜瑜誠摯地向楊校長道謝:“校長,謝謝你,周叔不懂這些,給你添麻煩了。”
楊校長看了姜瑜一眼,意味深長地說:“不麻煩,小姑娘家家的,別想那麼多,有什麼委屈說出來,天翔那個人嫉惡如仇,最是公正,他會給你做主的。我也不許別人在我的地盤欺負我底下的人。”
被他看穿自己的小心思,姜瑜一點都不意外。人老成精,更何況楊校長還是個見過場面的。
她淺淺一笑,順著他的話說:“謝謝校長教誨,我去搞衛生了。”
至於楊校長的話,她壓根兒沒聽進去。時代不同,普世的價值觀就不同,這個時代宣揚的是奉獻,為國家奉獻個人,為大家犧牲小家,與之相反,後世的個人主義,小家庭思想,放在這個時代就是自私自利,別說得到別人的認同了,不被千夫所指都是好的。
像後世,要是一個男人結了婚後自己經濟都不算寬裕,還經常拿錢回家接濟兄弟姐妹,放到網上,肯定會被批擰不清。但在這個時代,卻是再尋常不過的事,大家都覺得這才是正常的。
姜瑜改變不了這個時代的價值觀,但要讓她把工作賺來的錢拿來給周老三一家花,只有三個字,不可能。
她先前就說得很清楚了,工資要給林家做晚飯錢,結果今天周老三還恬不知恥地跑到學校來預支她的工資。
現在他的私房錢都沒了,梁毅也不會再寄錢給他,囊中羞澀的周老三肯定會再次打上她工資的主意。不要低估女人的眼淚,馮三娘多來賣幾次慘,搞不好哪天楊校長就經不住磨把自己的工資交給了她。沒辦法,這個時代做子女,尤其是未成年沒結婚的子女就是這麼沒人權。
到時候,總不可能再指望林春花出來手撕馮三娘吧。她得想個一勞永逸的法子,徹底斷絕周老三的念頭。
搞衛生的時候姜瑜就一直在想這個事。沒想到機會很快就來了。
到中午,搞完了衛生,因為沒課本,下午又放假。姜瑜關好了門窗,準備回家,這時候,胡利民來了。他對姜瑜說:“我爸已經回家了,他說要謝謝你今天在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