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這個家裡還有一點地位嗎?
這個時候,徐落英才覺得,離婚是她真正的解脫。不管未來的路有多難,她總能一步一步熬下去,再難熬,能有在鄒家難熬嗎?
鄒副局長沒有應聲,他扭頭看了一眼妻子恍惚傷心的樣子,心裡有片刻的不落忍。到底年少夫妻,兩人一路走來,共同生活了這麼多年,就是阿貓阿狗也有感情了,更何況是同床共枕的夫妻。真要離了,那以後就形同陌路了。
不知為何,鄒副局長又想起了十八年前,兩人相親時的情景,那時候徐落英還不是這幅不修邊幅的憔悴模樣,她留著黑溜溜的長長的辮子,如花的小臉上還有些嬰兒肥,知道是相親,小臉羞得通紅,低垂著頭,不安地絞著兩隻手,從頭到尾都沒敢看他一眼。
他一眼就相中了她。回去之後,腦子裡始終都是她那緋紅的小臉,翻來覆去都睡不著,第二天一大早就跑到她上班的路上堵她,問她要不要跟自己處物件。
往事歷歷在目,現在卻物是人非。鄒副局長的眼眶紅了。
看他優柔寡斷的樣子,鄒老太太不滿地說:“小軍可是你弟唯一的侄子,咱們老鄒家唯一的根兒,志軍啊,你可別糊塗。”
鄒副局長眨了眨眼,撇去眼底的溼意,抬頭對徐落英道:“落英,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們母女。小軍是我志國留下來的唯一的血脈,不容有損,我們來世再敘夫妻之情吧!”
這輩子被你們鄒家糟蹋得還不夠,誰他孃的瞎了眼,那麼想不開,來世還要跟你重敘夫妻之情?徐落英抹了一把淚,咬牙切齒地說:“離,現在就離!”
她這幅樣子落到鄒副局長眼裡,只以為她是傷心憤怒,也沒往他處想,沉重地點了點頭:“好。”
“我回去拿戶口本!”徐落英抽泣著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大丫在一旁安慰鄒副局長:“爸,不管以後怎麼樣,在我心裡,你跟媽咱們始終是一家人。”
這句話安慰了鄒副局長,他摸了一下大丫的頭:“你不怪爸就好。”
大丫的眼底閃過一抹譏誚,當然不怪了,她高興還來不及呢!自從鄒小軍出生後,她日盼夜盼,就是想離開這個所謂的家,現在終於如願了,都恨不得放鞭炮慶祝。
這麼能忍,這個小姑娘不簡單啊!姜瑜瞥了大丫一眼,收回了目光,扭頭對鄒副局長和鄒老太太說:“雖然去除了小軍犯病惹災的源頭,小軍以後幾乎不會再生這個奇怪的病了。可這幾年到底傷了他的根子,以後照顧這孩子得注意一些,他的身體弱,少食生、冷、油膩的東西,每頓飯量八分飽,切不可過量飲食,這對腸胃是個不小的負擔,對他的身體有益無害。”
這些話,醫生也講過了,但鄒老太太根本沒放在心上。在她看來,要多吃,吃好,才能長得快,她就喜歡胖乎乎的小肉墩,在她們這些老輩的眼中,能吃和胖代表的是福氣,所以她從不禁止曾孫的飲食。
可姜瑜不一樣啊,她兩次救了小軍,這是他們家的大恩人,也是個大能人。她的話肯定錯不了。
鄒老太太點頭:“行,那以後我們稍微注意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