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的時候,他還在唸叨:“我周老三這輩子就是運氣好啊,老天爺都幫我,哈哈哈哈……”
這是她爸頭一回那麼失態,那麼高興。所以周建英一直記憶猶新,前世她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現在總算搞懂了,那個時候,應該就是她爸弄到那一筆鉅款的時候。而這筆錢從哪兒來?除了這個梁毅,周建英想不到其他人。
梁毅為何會突然給她爸,或者準確地說是給姜瑜這麼大一筆錢,肯定是他出事。後來她爸的做法也驗證了這一點,梁毅沒出事,還會源源不斷地寄錢過來,她爸肯定捨不得把姜瑜這個金娃娃給賣了。
就像這輩子,也是梁毅半年多都不寄錢回來了,也沒有來信,她爸才下定了決心賣掉姜瑜。而且也只有梁毅出事了,或者對姜瑜不聞不問,她爸才敢賣姜瑜,否則她爸也會擔心萬一哪天梁毅找上門來,沒法跟他交差。
就昨天所見,這個叫梁毅的年輕人顯然是對姜瑜很上心,否則也不會一聽她出事就過來了。如果他前世一直還活著,他不可能對姜瑜不聞不問,那麼多年都再也沒出現過。
根據前世今生的這些事,周建英合理推測,這個梁毅後面肯定是掛了。這也符合他那高危的職業。
想到這一點,周建英的心情就忍不住變好。她仰起了小臉,看著天上白白的雲朵和藍藍的天空,嘴角勾起一抹愉悅的笑,姜瑜現在有多得意,以後就會有多傷心。
等梁毅一死,她一個重生回來,知道後世發展的先知,想收拾姜瑜,還不簡單嗎?現在最要緊的是想辦法救她爸。
既然決定了要走, 姜瑜先去公社辭了工作, 劉書記面上誠摯地挽留了一番, 聽說她要去黎市後,這才作罷。
處理完了工作的事, 姜瑜開始收拾行李。她這一去, 以後很少會回荷花村,即便是回來, 也只是過客,畢竟這裡沒有她的家, 所以但凡是要帶的東西, 姜瑜都帶走了。
來這個世界還不到一年, 姜瑜原以為自己的東西不多, 但一收拾還是收拾了好幾袋子。原主沒有箱子,貴重易壞的東西放在袋子裡出遠門怕擠壓壞了, 梁毅就跟她商量, 去縣城買一個箱子。
他去把沈天翔家的腳踏車借了過來, 兩人商量著去縣城除了買箱子,再給胡大山他們買些禮物。這半年, 姜瑜沒少受他們的照拂,這次一別,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見了。此外還要買些酒和肉之類的, 臨走前,姜瑜準備請他們吃一頓飯,算作道別。
買這麼多東西, 不止需要錢,還需要票。姜瑜把主意又打到了莊師伯頭上。她回來這麼久,還沒跟莊師伯打過照面,上次託他賣的符也還沒分錢,在走之前,兩人勢必得見一面,不過怎麼甩掉梁毅呢?
這可是個大問題,姜瑜眼珠子轉了一圈,找了個藉口支開梁毅:“我想去見一個小姐妹,跟她說幾句話,你去公安局那兒等我,可以嗎?”
梁毅想到姜瑜跟鄒副局長的閨女就處得很好,以為縣城裡有她的高中同學之類的,要走了,同學之間道個別實屬人之常情,便一口答應了。
脫離了梁毅的視線,姜瑜抓緊時間去了莊師伯的院子。
周老三的案子是個大案,莊師伯在縣裡人脈廣,訊息靈通,早就聽說了。瞧見姜瑜,他搖了搖頭:“周老三是多想不開,想拐賣你!”這下好了,把自己折騰進了牢房裡,估計沒有比他更慘的人販子了。
“誰知道呢!”姜瑜滿不在乎地應了一聲,攤開手心,伸到莊師伯面前,“年前託你賣的符呢?”
“一上門就討債!”莊師伯嘟囔了一句,還是趕緊讓小康把錢給她拿出來了。
誰知姜瑜卻沒接這錢,而是往前一推,問莊師伯:“能不能給我換成票,布票、肉票、油票、糧票都行,只要是票,我都不嫌棄的!”
莊師伯白了她一眼:“還嫌棄呢,你真是想得美。”
扯了幾句嘴皮子,兩人言歸正傳,莊師伯讓康子給姜瑜換了幾張票,然後叮囑她:“我這裡暫時也只勻得出這點票給你了。最近城裡查得比較嚴,你也小心點,別為了那一兩口吃的去黑市冒險,萬一被抓住了不值得。”
姜瑜接過票,看了一眼收了起來:“謝啦,我知道的。”
肉票太少了,只有兩斤,不過沒關係嘛,她在鄉下請客,山上水裡哪都有吃的,隨便出去轉一圈野雞野兔就手到擒來了,不愁湊不齊一頓豐盛的肉。
見姜瑜把票收了起來,莊師伯湊到她跟前,輕輕敲了敲桌子,小聲說:“這次沒帶平心靜氣符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