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了姜瑜這丫頭的名聲,不然我……”
他光顧著罵周建設,沒留意到梁毅聽到這話時,眼睛危險地眯了起來,握住杯子的手背青筋暴跳。
“後來呢,周建設去哪兒了?”梁毅拿起酒瓶又給沈天翔滿上。
沈天翔抿了一口酒,氣哼哼地說:“因為投機倒把,抓了,判了八年的刑。”
“是嗎?”梁毅沉了沉眼,還真是便宜那混球了。
沈天翔搖頭:“活該,父子倆都不是東西。”差點把他家紅英也給賣了,沈天翔是恨死了周老三。
“行了,不提那掃興的父子倆。”沈天翔端起了酒杯,敬梁毅,“這世上還是好人多。幸虧遇到你,小瑜才能上學,她現在在公社幹得好好的,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苦盡甘來嗎?梁毅垂眸,又想起了今天在那兒鬧事的姜老太太,還有陰險的姜老頭,只知道窩裡橫是非不分、親疏不分的馮三娘。這些都是姜瑜的至親,而且這些人也沒犯法,不能送進牢房一了百了,繼續把姜瑜留在這兒,他們只會盯著姜瑜不放,想方設法地吸姜瑜的血。
而且他的小姑娘天生麗質,現在就已經出落得水靈靈的,再過兩年,徹底長開,還不知會長得何等的漂亮。沒有父兄庇佑,她一個嬌嬌俏俏、相貌出眾的小姑娘,難保不會再冒出一個周建設,不放在眼皮子底下,實在是不放心。
沉吟許久,梁毅說出了蘊藏在心底許久的念頭:“翔叔,我想帶姜瑜走,她一個人留在這裡我不放心。”
這一頓飯吃到了七點多才結束。村長年紀比較大, 平時也很少喝酒, 大半瓶白酒一下肚就有些熬不住, 喝完不勝酒力,按住太陽穴躺到床上去了。
梁毅要好點, 雖然滿面通紅, 不過神智清醒,不需要別人攙扶。林嬸子拿著油燈招呼他到自家大兒子的房間裡休息。
姜瑜在沈紅英屋子裡聽到動靜, 推開門走了出來,跟了過去。
林嬸子見狀, 笑著說:“小瑜, 你梁叔叔今晚就在咱們這兒歇一晚吧, 你也跟紅英對付一宿。我去給你梁叔叔打點水過來洗腳。”
“謝謝嬸子, 我來吧。”姜瑜跟著她進了廚房,端著盛了半盆熱水的木盆走到了梁毅睡覺的屋。
推開門, 梁毅靠在床柱上, 半眯著眼, 聽到動靜,他睜開了猩紅的眼, 定定地看著姜瑜,直到姜瑜把熱水端到他面前,蹲下身要給他脫去鞋襪了, 梁毅才反應過來,忙挪開了腿:“我自己來!”
“喝醉了?”姜瑜蹲在木盆前,仰起小臉, 笑眯眯地望著他。
梁毅擺了擺手:“沒有的事,這點酒還灌醉不了你梁叔叔。”
他彎腰脫掉鞋子,把腳放入熱水裡,然後坐直了身,隔著氤氳的水汽,看著姜瑜問道:“你有什麼打算?”
打算?這個問題有點突兀啊,姜瑜攤了攤手:“回頭我找劉書記,讓公社給我挪個宿舍出來,我以後就住那兒了!”每個月有工資領,時不時地還能去找莊師伯賺點外水,搞點票,去國營飯店搓幾頓,日子不要太逍遙。再也不用吃點什麼都還要藏著掖著了。
以後她就是不回荷花村,也沒人說什麼。
梁毅瞥了她一眼,問道:“要是你媽找你怎麼辦?”
“找就找唄,大不了帶她去食堂吃一頓。”這是姜瑜對馮三娘唯一的招待了。食堂裡一頓大白菜兩個饅頭,她還是請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