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瑜上學,因為種種原因,這件事落到了我的頭上。”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從牛皮紙中拿出一封信:“姜國慶犧牲的第一個月,我就給他的妻子馮淑萍寫了一封信,表達了我們的意思,並寄了五塊錢過來。”
說完,他將匯款單也拿了出來。
“沒過多久,馮淑萍就給我回信了,承諾一定會繼續讓姜瑜上學。”
聞言,馮三娘瞪大了雙眼,失魂落魄地站了起來,目光死死盯著梁毅手裡的那封信,她……以前從未見過聽說這件事,更別提收到過什麼信了。
梁毅把信給姜村長看了,然後又把接下來幾個月,馮三娘還沒改嫁之前,他寄錢的憑證都遞給了姜村長。
姜村長越看,臉色越黑。他也是個聰明人,沈天翔能想到的事,他怎麼可能想不到,這老薑家做事真是越來越沒章法了,鼠目寸光,急功近利,結果撿了芝麻,丟了西瓜,還落得個沒臉。看吧,今天過後,這老薑家的名聲是臭完了,還要牽連他們這一族遭人非議。
黑著一張包公臉,姜村長把信和憑證都還給了梁毅,轉身就要走。幾個族裡的長輩,本來是來給姜老頭撐腰的,結果反倒被打臉,一個個也沒臉呆下去了,冷哼一聲,揹著手就走。
這回輪到沈天翔逞威風了:“慢著,姜村長,這件事關係著你們村和我們村的事,你就留下做個見證唄。你要覺得不方便,那我就讓二剛去把劉書記請來評評理。”
把劉書記請來看他沒臉啊!姜村長冷哼了一聲,折了回來,悶悶地說:“這種小事就不用麻煩劉書記了,梁……梁同志,你繼續!”
梁毅把馮三娘改嫁前的回信和匯款憑證放到一邊,然後將另外一疊信拿了出來,繼續道:“這些是馮三娘改嫁後,我的匯款憑證以及收到的信件。兩位村長請過目。”
姜村長哪還有看的心思,擺了擺手:“你直接說結果吧!”
梁毅瞥了一眼渾身發抖,難以置信的馮三娘,擲地有聲地反問:“這六年,我總共給‘馮淑萍’寄過625塊。寄這些錢的目的是為了供戰友姜國慶未成年子女上學和生活花銷,這些錢,足夠姜瑜這六年來上學和生活的費用,馮淑萍,姜國慶的父母,你們說,姜瑜的事情,我有沒有說話的權利?”
人都相當於是人家給錢養大的,能沒有說話權嗎?
圍觀的村民都被這個龐大的數字驚呆了。六百多塊啊,都夠買腳踏車、收音機、縫紉機了,擠一擠,還能添塊便宜的表,而這些東西,村子裡,無論是誰家有一件,都頂頂的體面了。
姜老太太聽到這個數字,更是悔得腸子都青了,不管不顧地破口大罵了出來:“好個黑心肝的周老三,還一個勁兒地跟我們哭窮,說什麼供這死丫頭上學花了大價錢,他賠了不少進去,他虧心不虧心,賺的可都是咱們姜家的錢,這死東西……”
“閉嘴!”姜老頭氣得青筋暴跳,這老婆子傻不傻?當著這麼多人嚷出來,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當年聯合周老三把馮三娘哄著嫁了過去?
但姜老太太這會兒沉浸在自己跟老大一筆錢失之交臂的悔恨中,這可是六百多塊啊,比國慶的撫卹金還多。她氣不過,也不管姜老頭的呵斥,對著周家大門的方向,吐了一大口唾沫星子,不依不撓地說:“六百多塊,這麼多錢,肯定沒花完,不行,村長,你得給咱們做主,這是國慶的戰友捎回來給我們的,得讓周老三把錢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