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瑜順著符紙的方向走出了巷子,穿過南北貫穿黎市的大街——揚子街,繞到了一條幽深古舊的巷子。這條巷子裡的建築都極為陳舊,牆壁變成了黑褐色,佈滿了歲月留下的痕跡,地面上的青石板已經被日復一日捲土重來的青苔染成了青蔥的綠色。
巷子很窄,僅容兩人並肩透過,姜瑜踏著青石板走了大約半個小時,才終於看到前方不遠處有螢火蟲般微弱的亮光。她加快了腳步,可明明看著不遠,但走了老半天,卻一點都沒有拉近距離。
姜瑜瞬悟,這地方是被人施了陣,將之保護了起來。難怪這些人敢在政府的眼皮子底下生存、活動也不怕被抓到呢!她飛快地折了一張破障符出來,握在掌心,前方的路陡然明亮起來,那光亮處離她就幾十米。
姜瑜捏著符,快跨入亮光處時,旁邊的牆壁上突然冒出一把泛著寒光的劍,直刺往她的咽喉。
姜瑜快速地往後一閃身,退開兩步。那劍沒扎著人,飛快地退回了磚縫中,牆壁嚴絲合縫,若非親眼所見,完全不敢相信裡面會突然冒出來一把劍。
有點意思,姜瑜饒有興致地盯著牆壁看了兩眼,見對方還是沒冒頭出來,她等得不耐煩了,五指翻飛,一個三角形的封印符轉瞬就完成了。她直接將符按在了牆壁上,然後大搖大擺地走了過去。
剛一進去,旁邊馬上走出來一個穿著黃色道袍,手上拿著一柄純白色的拂塵,髮絲銀白的老道。他先朝姜瑜行了一禮:“小友,此地乃我們黎市玄門道友交流之地,不知小友師從何方?請在此處登記。”
他拿了一個本子出來,放在姜瑜面前。
現在道法凋零,又被打壓,十年間,多少道觀寺廟被毀,多少出家人被強迫還俗。餘下來還沒放棄這個的,要麼是真心愛這一行,要麼是一宗一派的傳承,當然更多的都是老骨頭,一輩子就幹這個,除了這個也不會。
為了生存,也為了師門的傳承,他們秘密組織了這麼個地方,定時交流聚會,除了偷偷互換東西,更重要的一點就是互通有無,交換對彼此有用的資訊,免得什麼都不知道,哪天就被拉出去批鬥了。
所以對外人的進入,他們一直保留著非常審慎、戒備的態度。
老頭見姜瑜盯著本子不說話,想到她能走到這裡來,還能躲開牆上的暗器,應該有兩把刷子。小小年紀就有這天賦,老頭有些惜才,故而多說了兩句:“我是洛東道人,不知小友怎麼稱呼?”
姜瑜提起筆,飛快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將本子遞給了他:“姓姜名瑜,師門無,我今天過來是想跟大家換點佈陣的材料。”
說著,姜瑜拿出了一張平心靜氣符。
三角形的符出現在她的指尖,甫一出現,洛東道人就感受到了上面充沛的靈氣,他驚訝地看著姜瑜,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這張所謂的符只是一張黃表紙,但上面並沒有硃砂的痕跡。
這種東西乃他平生僅見,好奇心大起的洛東道人比了個手勢:“姜小友請!”
他把姜瑜領了進去。
進去之後,姜瑜才發現裡面別有洞天。在外面看來,這只是一條普通的小巷,巷子裡不知是誰家的燈一直亮著,散發著微弱的光芒,但進去之後,裡面是一個幾百平米的大廳。幾十百來個穿著各色道袍的男男女女,三三兩兩地坐在一起,小聲地交流著資訊。還有的乾脆在地上鋪了一卷深色的布,上面鋪滿了各種法器、符籙和材料,都非常舊,上面佈滿了古樸的花紋。
瞧見姜瑜的視線,攤主笑眯眯地招呼她:“小道友,看看,有沒有什麼喜歡。”
姜瑜蹲下身拿起了那塊八卦鏡,這鏡子是銅製的,看起來非常舊,有的地方還磕破了皮,看起來非常破舊古樸。
瞧她拿著八卦鏡看,攤主馬上巧舌蓮花地推銷起來:“小道友好眼光,此八卦鏡乃是當年文王鑄鏡時的殘次品,遺留在了民間,代代相傳,傳至今日,子孫落魄潦倒,家裡的獨苗苗生了重病,眼看快撐不過去了,才不得已,將家中至寶拿出來變賣。法器有靈,看起來跟小道友頗為投緣,小道友開個價吧,夠醫藥費,咱就賣了!”
他一副忍痛割愛的模樣看得姜瑜忍俊不禁。
“原來道友家裡有人重病,既如此,何必捨近求遠求良醫,我有一策。”姜瑜掏出一張平安符遞給他,“此乃極品平安符,保平安。你我今日有緣相遇,便宜賣與了你,三十塊錢拿走吧!”
推銷不成,反被當成冤大頭,攤主很不忿,拉下了臉:“小孩子家家的就別隨便拿一張黃表紙出來騙人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