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可否勞煩公子收留我們一夜。”
“大仙,我喚作傅明煦,生前是個木匠,不是甚麼公子。”男鬼堪堪說罷,又聽得酆如歸笑道:“我亦不是甚麼大仙,你喚我酆如歸罷。”
姜無岐在傅明煦與酆如歸言談間,尋到了三口井,不知哪一口才是傳聞當中的還魂井。
傅明煦見姜無岐立於那還魂井旁,恍然大悟地道:“卻原來,你們此來是為了還魂水麼?”
姜無岐行至傅明煦面前,問道:“飲了這還魂水,當真能還魂?”
“活人死後五個時辰內將還魂水灌入屍身當中,魂魄便能回來,但實際上這算不得還魂,因為魂魄回不到屍身當中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屍身腐爛發臭,應稱之為招魂才對。被灌入招魂水後,便會如我一般,須得飲人血,以維持魂魄不散。”傅明煦苦笑道,“我害得我母親終日昏沉,要不是我想守著我女兒生產,我早就不飲人血,魂歸地府去了。”
“五日前,有一婦人為了供養她的雙親與丈夫,失血過多而死;十七日前,有一少年為了他的兩個妹妹,失血過多而死;一月又三日前……”傅明煦忽而厲聲道,“這口井本不該存在於世,它予了活人可挽回至親至愛的機會,與此同時,卻害了活人的性命。”
聞言,酆如歸卻是一語中的:“這原就是活人自己選的,自己承受後果,不是十分合情合理麼?”
傅明煦啞口無言,徑直領著酆如歸與姜無岐向自己的住處走去。
方才走出十餘步,傅明煦又聽見姜無岐問道:“一隻鬼須得飲多少人血?”
傅明煦思及母親,顫聲道:“多的一日飲一口人血,少的一月飲一口人血,並無定數。”
未多久,傅明煦的住處便到了,是一間甚是簡陋的土房。
傅明煦將空餘的房間收拾了一通,才朝著倆人道:“請罷。”
傅明煦的母親已年過七旬,應是老來得子,白髮人送黑髮人之時,要是無那口還魂井,定會痛不欲生罷?
她眉眼慈祥,客氣地端出一盤子的酥梨來請倆人吃。
這酥梨她必然已藏了許久了,捨不得吃,瞧來有些乾癟。
倆人哪裡好意思去吃酥梨,酆如歸藉口要吃冰糖葫蘆,而姜無岐則扯謊道自己從不吃酥梨。
倆人又怕麻煩了傅明煦與他母親,索性也不沐浴了。
一進得房間,酆如歸在床榻邊坐了,晃著雙足,不捨得吃罷最後一顆冰糖葫蘆,便向著正要打坐的姜無岐道:“姜無岐,我怕黑,我們說好的,你今夜要與我一道睡。”
姜無岐拂了拂身上的襴衫,站起身來,去握了酆如歸的手,酆如歸一施力,他旋即仰面倒在了床榻上。
而那酆如歸則伏倒於他身上,彈指滅了桌案上的燭火,幾乎是在燭火熄滅的瞬間,吻上了他的唇,一觸即退。
他不知為何酆如歸最近這般愛撒嬌,但因自己對酆如歸實在過於縱容,不忍質問,便隨酆如歸去了。
:野鬼村·其六
酆如歸聆聽著姜無岐的心跳聲,雙目緊闔,細細地打了個哈欠,片刻後,他捉了姜無岐的左手,抽出自己髮髻間的蝶翼金步搖,又將那凌虛髻散去,才安穩地抱住了姜無岐。
酆如歸的髮絲潑墨一般灑了姜無岐滿身,使得姜無岐心口登時生出了古怪的悸動。
他直要將被酆如歸鉗制著的右腕抽出,卻反是被酆如歸扣得更緊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