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寒說得確是不錯,汝等一個是喜著女裝的孽障,另一個則是沉迷女色的道士。”“松寒”不知從何處變出了一張繡有一雙鴛鴦的羅帕來,掩唇笑道,“松寒不喜汝等,我受了松寒天大的恩惠,便為她將汝等除去罷。”
“你受了松寒天大的恩惠,作為報答,卻是佔了她的這具肉身麼?”酆如歸厲聲質問,同時一掌衝著那“松寒”面上劈了過去。
“松寒”一退,避過酆如歸的一掌,身後卻又有拂塵逼近。
她不慎為拂塵纏住了左掌,拂塵愈纏愈緊,竟是擺脫不得。
她不及細思,一抬手便折斷了那左掌,任由那左掌被拂塵割開聯結的皮肉捲了去。
由此看來,這“松寒”對這具肉身半點不愛惜,所謂的要為原身除卻酆如歸與姜無岐,分明是場面話,“松寒”之所以要除去他們,定然別有目的。
姜無岐細細地端詳著這左掌,並未發現異常,但未免這左掌突生變故,他在左掌上畫了一個符咒定住這左掌,又將這左掌放在了一叢荒草中間,才飛身朝著“松寒”去了。
“松寒”失去了左掌之後,足尖一點地面上的一株三葉半夏,便到了一處墳冢頂上。
而後,她俯視著迎面而來的一道一鬼,右手一震,纏於腕間的一串銀鈴隨即清脆作響。
這聲脆響仍在耳側徘徊不去,墳地的二三百座墳冢竟是齊齊地鬆動起來,泥土登時紛紛滑落,眨眼的功夫,居然足有五十三具屍骸從裡面爬了出來。
每一具皆是隻餘下白骨,其中有二十一具上頭更是爬滿了黑乎乎的小蟲,令人毛骨悚然。
酆如歸見狀,手指一翻,喚出紅綢來,紅綢掃過這五十三具屍骸,利落地將其斬斷。
然而,那些屍骸卻能將自己再行拼接,任他如何劈斬都不過是徒勞。
——那便只能將屍骸困於墳冢之中了。
酆如歸這般想著,一掌擊在地面上,那原本已半開的墳冢竟兀自闔上了,爬出大半的屍骸被掐掉了雙足,僅探出頭的屍骸被砍去了頭顱,而大多則是被攔腰折斷了。
眼前,無一具屍骸完整,但細碎的零件卻有成百上千。
那些屍骸發了瘋似地拼湊著自己的零件,勉強算是四肢俱全了,才朝著酆如歸與姜無岐湧了過去。
姜無岐卻不與屍骸糾纏,一路破開屍骸,到了“松寒”百步之外。
“松寒”正雙手托腮,坐在墳冢頂,見得姜無岐,並無驚色,只為難地道:“卻是我小瞧汝等了,我本打算留汝等一具全屍,汝等為何不要?”
未及姜無岐近身,“松寒”唇齒顫動,剎那間,鬼氣大盛,遮天蔽日。
“松寒”指了指姜無岐,又指了指酆如歸道:“便是他們殘殺了汝等。”
這些屍骸聽得此言,愈加爭先恐後地衝著一道一鬼飛撲了過去。
這些屍骸盡是慘死,鬼氣沖天,不好對付。
酆如歸險些被咬到肩頭,稍稍一退,卻是被只有上半身的屍骸鉗住了雙足。
更多的屍骸趁機撲了上來,他閃躲不能,彈指間,便遭到了掩埋。
姜無岐急身趕去,以拂塵撥開屍骸,竟是也被屍骸纏住了,雙拳難敵四手,便是如此。
撥開幾副零碎的屍身後,酆如歸的眉眼露了出來,酆如歸乍然見得姜無岐的面頰被屍骸咬住了,不由目眥欲裂。
“姜無岐,你且離我遠些……”他深深瞭望了眼姜無岐,便施力將姜無岐掀翻了去。
其後,他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口中默唸不休。
姜無岐不知酆如歸有何算計,堪堪站起身,卻見酆如歸雙目猩紅,唇角含著血腥,鬼氣纏身。
酆如歸乃是千年的惡鬼,在場所有屍骸的鬼氣加在一處都不及他千分之一,他之鬼氣既出,盡數屍骸立即俯首跪地。
酆如歸慢條斯理地一一撫過屍骸,他所撫過的屍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作了齏粉,隨風而散。
“松寒”見此情狀,心中大呼不好,立即施展術法,將種種慘無人道的死狀翻來覆去地展現於屍骸眼前。
屍骸誤以為自己為酆如歸與姜無岐所害,死得悽慘至斯,怒火熊熊,怒火蓋過了酆如歸所施加的逼壓,他們便不再受酆如歸所制。
姜無岐略一思索,便知這藏於松寒體內的魂魄十之八九便是那苦艾草,不然為何“松寒”一施展術法,原本受制於酆如歸的鬼氣威壓的屍骸會轉瞬失控,且怨氣濃稠。
顯然是這苦艾草妖向那些屍骸施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