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
他又拿出了休書,以證明自己所言非虛。
劉知州瞧了瞧休書,表面上帶人離開了,暗地裡卻命人看住了唐暖相公。
但唐暖卻一直不知所蹤,過去半月,都未同將其休棄的相公聯絡。
那被劫走的女子亦完全不知所蹤。
劉知州氣惱得失眠了三月有餘,等來的不是手下傳來的喜訊,而是噩耗。
他遭到彈劾,被削去了官職,且下了大獄。
又半月,他被斬首示眾。
僅比被他判刑的虞夫人晚上十日。
他素來不得民心,死前竄入眼中的觀客不是竊竊私語,便是面無表情。
酆如歸等一眾人亦在觀客之中,親眼瞧見劉知州頭顱落地,鮮血流淌,唐暖激動得雙目盈淚。
她正抹著淚,卻猝然聽見身邊的薛涉道:“阿暖,我們一道去放紙鳶可好?”
她吃了一驚,側首望向薛涉,薛涉的聲音有些打顫:“阿晚曾與我提及過你甚是喜歡放紙鳶,她過世之後,我與自己約定倘若我為她報了仇,便與你一道去放紙鳶,而今這仇近乎仰仗於酆姑娘以及姜道長,但曾害過她之人總算是罪有應得,已是圓滿。”
薛涉出身於微末,唐晚過世之時,他不過是一小小的學徒,費了足有五年的功夫,他的醫館方才開張,又費了四年的功夫,邀他出診的富貴人家才多了起來。
他在銳州蟄伏多年,原是計劃慢慢地接近劉知州,待有一天能為劉知州診治之時,將劉知州斬於手下。
而今他無法手刃仇敵,但劉知州能早些下無間地獄去,亦是他之所願。
僅憑他自己,那劉知州不知還有多少的好日子可過。
劉知州壞事做盡,定然會下無間地獄去。
唐暖聞言,不知該如何言語。
薛涉誤以為唐暖質疑他撒謊,將唐晚說與他的關於唐暖的趣事講了。
卻原來薛涉便是她那個未曾謀面的姐夫麼?
唐暖突地憶起了姐姐為她浸於井水當中的那一串又黑又紫又大的葡萄,後來那葡萄的汁水被踩了一地,再後來,要喂她吃葡萄的姐姐永永遠遠地離開了她,她沒有姐姐了。
她收起思緒,一口應下:“姐夫,我們一道去放紙鳶罷。”
薛涉聽唐暖喚他為姐夫,雙目泛淚:“要是明日是晴天便好了。”
明日當真是一個大晴天,薛涉與唐暖一道去放了紙鳶,又聊了會兒唐晚,倆人便散了。
唐暖放過紙鳶便回了夫家去,他的相公正與一雙兒女玩耍,一見她便將她抱在了懷中,似是抱著失而復得的珍寶。
唐暖玩笑道:“你我分別近四月,你可有旁的心儀的女子?”
她相公立即搖首道:“自從迎你過門,我便再也沒有正眼瞧過旁的女子半分。”
“你若是敢正眼瞧旁的女子半分,我要你何用?”唐暖說罷這一句,便被她相公堵住了雙唇。
夫婦倆人一人一手分別捂住一雙兒女的雙目,便沉溺於久違的親吻中了。
薛涉與唐暖放過紙鳶的隔日,卻是下起了細碎的小雪來。
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洋洋灑灑地愈發大了,戌時一刻,有一人下了馬車踏雪而來。
他叩開了醫館的門,與來開門的薛涉道:“穆淨在裡頭麼?”
薛涉警惕地道:“我不識得穆淨。”
他無法,表明了身份:“我喚作程桐,乃是金雞縣的知縣,我來接穆淨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