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多撫摸我一會兒罷。”酆如歸雙目中的猩紅已盡數退至了眼尾,使得那眼波在顧盼流轉間,橫生嫵媚,一如傳聞中擅長媚術的狐妖一般。
正如姜無岐之前曾說過的,酆如歸於他而言,絕非千年惡鬼,而是勾魂攝魄的豔鬼。
姜無岐暗暗地默唸著凝神定心訣,才敢再去撫摸酆如歸的身體。
酆如歸這副身體似是為他所長成的,處處都合他的心意,處處都與他的手掌極為貼合。
每一段曲線,每一條弧度,只消他的手貼上去,便能嚴絲合縫,無一空隙。
酆如歸半闔著眼,下頜置於姜無岐左肩,雙手無力,僅鬆鬆地抱著姜無岐的後背。
他汲取著姜無岐的氣息,享用著姜無岐的撫摸,卻無法饜足。
他凝了凝神,將姜無岐心口沁出來的血液吸食了,又為姜無岐包紮妥當,才道:“我出了醫館,去了集市,今日集市上並無販賣女屍者,我鬆了口氣,買了個驢肉火燒,一邊吃,一邊信步而行,但在我行至一曲徑之時,我卻是聞見了一股血腥味……”
“你那癮是因此發作的麼?”姜無岐見酆如歸頷首,立刻疼惜地吻了吻酆如歸的眉眼,“貧道不該留你一人。”
酆如歸失笑:“並非是你留我一人,明明是我先走出醫館的。”
姜無岐喜愛酆如歸的笑容,又問道:“然後如何了?”
酆如歸接著道:“然後,我循著血腥味而去,卻是到了賀府在銳州城中的老宅,那老宅大門被鎖死了,我飛身而入,滿眼俱是屍體,血液、腸子、內臟流了一地,我深覺快意,與此同時,那癮卻有發作的跡象。我忽而聽得動靜,不多時,那賀夫人衝了過來,抱住我的雙足,並向我磕頭,要我救她一命,她可予我金銀財寶,亦可撤去對於你我的通緝令,但我卻沒有理會於她,眼睜睜地看著她被一人刺穿了後心。”
姜無岐聽酆如歸語調發顫,直覺得酆如歸太過心軟了,即便對方惡貫滿盈,眼見對方身死,亦不能淡然處之。
“那賀夫人身為女子,卻是冥婚的主謀者,那匪夷所思的冥婚亦是由她所主持的,她死不足惜,你為她傷一分的神,亦是多餘。”他吻住酆如歸的眉心,氣息噴灑於酆如歸面上。
酆如歸原本是嬌生慣養的二公子,連殺雞宰羊都未瞧見過,莫要說是殺人了。
在成為酆如歸後,他仍是不能習慣於面對死亡,他清楚這賀夫人死不足惜,是以,他從未有過要救她一命的心思,可他表面從容,心底卻因一條活生生的性命逝去而有所觸動。
姜無岐與他不同,姜無岐行為果決,對天下蒼生心懷慈憫,但絕不會對任何罪孽纏身之人的死有所動容。
“我知曉了。”姜無岐的氣息教酆如歸心生歡喜,酆如歸略略放縱自己在姜無岐的氣息當中沉溺了片刻,而後才續道,“屠了賀府滿門的乃是虞姑娘的兄長虞聞風,我們上次去虞府並未遇見他,他應是方才回銳州罷。他本來是打算要去投案自首以償還所殺之人的性命的,但我認為他不能死,亦不該死,便將他勸了下來,期間,有兩個過路人去報了官,我心生一計使那賀府老宅籠罩在了森森陰氣與鬼哭之中。”
姜無岐讚許道:“如歸,你此番順勢而為著實不錯。虞姑娘與賀三公子的冥婚場面隆重,大擺筵席,最起碼半個銳州城理當聽聞過此事,如今賀府一門慘遭厲鬼屠殺,便能證明冥婚並無效用,且可對那些欲要行冥婚的人家起到震懾作用,間接救了無數女子的性命。”
酆如歸得了姜無岐的讚許,當即得意洋洋地道:“我之聰慧天下無雙。”
姜無岐忍俊不禁:“是,是,你之聰慧天下無雙。”
“但那賀預卻仍舊未歸,不知身在何處。”酆如歸擔憂地道,“希望並無妙齡女子再遭他的毒手罷。”
姜無岐回道:“賀府滿門遭屠,那賀預倘若聞訊,理該會回來奔喪,他倘若不回來奔喪,待冥婚之事解決,我們再去找他罷,上天入地,他如若確實販賣過妙齡少女,定然不能教他逃了去。”
聽得姜無岐的一席話,酆如歸安心了下來,展顏笑道:“無岐,吻我。”
姜無岐低首去吻酆如歸,唇瓣堪堪覆上酆如歸的唇瓣,酆如歸竟是偏過了首去:“我們出去罷,勿要教四位姑娘久候了。”
酆如歸言罷,欲要去開門,卻是被姜無岐扣住了手腕子。
姜無岐將他壓於門上,復又吻了上去。
姜無岐這個吻帶著不滿,較素日強勢些,酆如歸併不掙扎,乖巧地鬆開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