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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無岐總是習慣於將過錯攬到自己身上。
他微微笑了下,起身。
睡眠中衣衫凌亂,他欲要重新穿衣,便扯下腰間繫帶,並將衣衫一一褪下了。
姜無岐無意間窺見了酆如歸不著片縷的背影,心臟猛地一震,口中又驟然生出了冰糖葫蘆的味道——是他昨夜欺負酆如歸時所嚐到的味道。
酆如歸為方便穿衣,將墨髮撩到了前胸,後背與臀尖便一覽無餘了,身前那物亦是隱約可見。
姜無岐伸出手去,想要撫一撫酆如歸那副突起的蝴蝶骨,想要將酆如歸細瘦的腰身攬到懷中,甚至想要再瞧瞧酆如歸雙目水光淋漓,似有淚意的模樣,再聽聽昨夜酆如歸那聲低吟。
他昨夜分明已許諾酆如歸再也不欺負於酆如歸了,而今他非但又起了欺負之心,居然還生出更為過分的想法,實在不應該。
倘若是由於酆如歸姿容出眾,他便輕慢於酆如歸,他豈不是辜負了酆如歸的親近?
酆如歸全然不知姜無岐的心思,將衣衫穿妥,繫上腰間繫帶,便變出了一把牛角梳來梳理髮絲。
那腰間繫帶一束,酆如歸的腰身顯得愈加細瘦了,宛若水中的一枝芙蕖,只需輕輕一折,便會斷去,引得姜無岐心生憐惜。
姜無岐不由自主地走向酆如歸,直欲將那段腰身收入掌中。
酆如歸覺察到姜無岐近身,回過首去,將那牛角梳塞入了姜無岐掌中,笑著道:“姜無岐……無岐,為我梳髮罷。”
這一聲“無岐”逸出唇齒,他略生羞怯,垂著眼道:“我喚你無岐可好?你假使不願意,我便還是喚你姜無岐罷。”
姜無岐直愣愣地望了眼掌中的牛角梳,方才答道:“你喜歡喚我無岐,便喚我無岐,你喜歡喚我姜無岐,便喚我姜無岐。”
“那無岐,為我梳髮罷。”酆如歸背對著姜無岐,姜無岐溫柔的嗓音入耳,他卻不禁生出了一種將會被姜無岐從背後抱住的錯覺。
姜無岐執著牛角梳,唯恐酆如歸疼,便一點點地梳理著酆如歸的髮絲。
還未將髮絲梳理妥當,他竟忍不住撩起了一縷髮絲,低下首去嗅了一嗅。
這髮絲上有皂角與脂粉的香氣,但他卻無端嗅到了冰糖葫蘆的酸甜。
他是魔怔了罷?
他苦笑了下,一面在心中默唸著凝神定氣的心法,一面去梳理酆如歸的髮絲。
許久,他才將那髮絲梳理好,他不會梳女子的髮髻,便將牛角梳交還了酆如歸。
酆如歸接過牛角梳,挽了一個倭墮髻,便又抓著姜無岐的手插上了那隻蝶翼金步搖。
姜無岐束髮後,去外頭洗漱了一番,又打了井水來予酆如歸。
酆如歸謝過姜無岐,洗漱間,聽得外頭的傅明煦開了門,無暇細細上妝,略施粉黛,便出了門去。
他施施然地走到傅明煦身側,見傅明煦又是昨日那副打扮,且挑著擔子,便問道:“你今日要去賣糖人麼?”
傅明煦笑道:“我那女兒喜食九曲樓的芙蕖山楂羹,我手中吃緊,要是不上街去做糖人,如何能去買予她吃?”
即使全身上下遮得嚴嚴實實,傅明煦一隻無半點道行的鬼,亦不該暴露於明媚的陽光下,且傅明煦已久未飲人血了,恐有魂飛魄散之憂。
酆如歸擔心傅明煦遭逢意外,等不到他女兒生產那日,便提議道:“我還未親眼見過人做過糖人,我左右無事,與你同去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