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此,姜無岐才記起他竟是將慧忻留在集市了。
他適才一見得酆如歸,便將慧忻忘諸於腦後了,實在不應該。
但他現下獨自若是回集市去,酆如歸必定會離他而去,許他再也尋不到酆如歸了;他若是帶著酆如歸一道去,酆如歸的侍衛必然守在那邊了,會多生事端。
左右為難之下,他決定先理清楚目前酆如歸的情況再做打算。
他續道:“貧道與那小和尚又往宮殿深處,未料,卻遇見了一處噴泉,那噴泉時隱時現,貧道毀去噴泉後,過了不知多少時候,再去檢視,那噴泉卻是不見了,反是宮殿開始崩塌,貧道帶著那小和尚逃到了一偏殿,偏殿的一面牆後隱隱約約有人聲傳來,貧道的手一覆上那面牆,牆竟是在頃刻間轟然倒塌了,之後,貧道便身處於集市當中了,再之後,貧道便尋到了你。”
他望住了酆如歸那一雙柳葉眼道:“如歸,這恐是幻境,我們回人間去罷。”
“你身著襴衫,卻自稱為貧道,莫不是招搖撞騙的江湖術士罷?”酆如歸不屑一顧地道,“你之所言俱是虛假,孤一個字都不信。”
姜無岐苦笑著道:“你忘了麼?這襴衫是你買予貧道的?”
酆如歸一口否認:“孤買襴衫與你作甚麼?孤又不識得你。”
酆如歸所言字字誅心,姜無岐又指了指自己咽喉上的一處傷痕道:“這是你所咬的。”
“孤咬你作甚麼?”酆如歸傲慢地道,“你不是千嬌百媚的女子,亦不是姿容陰柔的少年,孤收入房中的男女姿色俱是勝過你,孤又不是瞎了眼。”
聽得此言,姜無岐登時覺得口中苦澀不已,酆如歸非但將他忘記了,還收了不少的男女,作閨房之樂。
但他與酆如歸原就沒有甚麼干係罷?僅僅是一道積德行善的同伴罷了。
他喜歡與酆如歸接吻,他喜歡著酆如歸的身體,他喜歡欺負於酆如歸,但這與酆如歸全無干系。
酆如歸不過是愛與他撒嬌,歸根結底是在向他尋求安全感而已,他不該以自己齷齪的心思來玷汙酆如歸。
但是聽酆如歸提及旁的男女,他心中卻是萬分得不痛快,甚至有一瞬間想要將酆如歸囚禁在自己身側,讓那些男女再也不能近酆如歸的身。
他被這般見不得的念頭驅使著,一手捉住了酆如歸的一雙手腕子,一手按住了酆如歸的側腰,將酆如歸死死地壓在身下,而後覆下了唇去。
酆如歸猝不及防間被姜無岐吻住了,怒火沖天,卻推不開姜無岐分毫。
酆如歸每一回與姜無岐接吻,都會主動鬆開唇齒來,供姜無岐採擷,但這一回酆如歸卻是緊緊地咬住了牙關,並以雙目瞪視著姜無岐。
姜無岐以舌尖摩挲著酆如歸的唇縫,那唇縫非但未曾鬆開,反是抿緊了。
姜無岐按住酆如歸側腰的手,輾轉著撫摸著酆如歸的身體,又覆上了酆如歸背後的那一副蝴蝶骨。
酆如歸被姜無岐撫摸得渾身戰慄,雙目圓睜著,散發出恐懼與怨恨來。
酆如歸的一雙唇瓣上已沾滿了姜無岐的津液了,姜無岐摩挲那唇縫的舌尖更是由於時間過長而略略發麻,但那唇縫卻始終沒有分開些許。
酆如歸全身心地抗拒著姜無岐的碰觸,姜無岐的雙目不由黯淡了下來,他輕輕地吻了吻酆如歸的眉心,便從酆如歸的身上撤了去。
失去了姜無岐的鉗制之後,酆如歸噁心得乾嘔了起來。
姜無岐下意識地抬手去拍酆如歸的背脊,卻是被酆如歸躲過了。
他垂下手來,立在一旁,不言不語。
眼前的酆如歸已不再是那個會撲到他懷中,以額頭蹭著他的心口的酆如歸了,亦不是會要他每一日吻一回的酆如歸了,更不是會勾住他的後頸,將他的舌引到口中的酆如歸了,自然不會再因他的親吻而逸出甜膩而勾人的低吟來。
眼前的酆如歸甚至因為他的親吻與撫摸而噁心得作嘔。
若是眼前的酆如歸能變回原來的酆如歸該有多好。
他凝視著酆如歸,手足無措。
酆如歸乾嘔了一陣,又縮回牆角,警惕地瞧著姜無岐,一面用衣袂擦著自己的唇瓣,一面罵道:“你這個死斷袖!”
斷袖?
自己是斷袖麼?
所以自己才會時時想嚐嚐酆如歸口腔內裡的滋味?才會迷戀於酆如歸的身體?才會因想碰觸酆如歸的身體而失控?才會想剝淨酆如歸的衣衫,箍住腰身,撫上蝴蝶骨,揉捏臀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