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齊王李景達與信州刺史邊鎬正率兵出信州,打算由閩贛分水關入閩,進取建陽。李景達此次臨危受命,被任命為東南面兵馬大元帥,可調動閩贛所有南唐軍,入援建州。
另一路由袁州刺史何敬洙為將,打算過撫州,經光澤杉關入閩。
根據李景達在洪州做出的部署,由李景達與邊鎬率領主力取建陽、援建州,力爭與建州守軍內外夾擊,擊敗吳越軍主力。
何敬洙打算抵達邵武后,調動邵武的船隻,經西溪攻取龍津,截斷吳越軍主力的退路。
何敬洙已是第二次入閩,第一次他輕鬆擊敗王延政,沒料想還要再來第二次。
他不停催促提高行軍速度,他心中暗忖,儘早趕到龍津,截斷閩江,就是扼住了吳越軍的補給與後路,吳越軍便只能退往浦城,就看吳越軍主帥有沒有這個壯士斷腕的決心了。
此時的吳越軍,自己想著吃了人家的建州,卻不知道自己已經淪為別人眼中的肥肉了。
建州城西北面,威武門外,一座座霹靂炮拋射出一塊塊巨石,重達百斤。
每次擊中城樓上,都能將城牆磚撞得粉碎,更遑論擊中士卒了,不管著沒著甲,一被擊中,就是化為肉泥。
城樓上已經沒有人敢待了,士卒們都坐著靠在城牆腳,這樣可以躲避巨石。
也有巨石直接越過城牆的,砸入百姓房屋,木樑磚瓦的民居是一砸就塌,靠近威武門的民居幾乎已經沒有完好的房屋。
王崇文看到吳越軍的石炮,饒是他久經戰陣,也不禁有些膽寒了。
陳覺更是驚慌失措,不停重複道:“齊王的援軍什麼時候到?”
王崇文喝道:“陳使君是朝廷的樞密,如此慌慌張張,如何安定軍心?”
又道:“吳越的石炮再犀利,也得人蟻附登城不是?吳程越是執著於破城,越是不願意走,等齊王一到,他便越是走不了。我軍只需堅守,必勝。”
王崇文說得自己也信了,竟也覺著信心大增,蹬蹬蹬地出去巡防去了。
忽然,那天崩地裂的石炮聲突然停了,整個世界似乎突然安靜了,安靜到城牆上落下灰塵的沙沙聲都能聽清。
王崇文愣了一下,忽然驚覺過來,忙大聲急呼:“上城!快讓兒郎們上城,擊鼓,擊鼓!”
傳令兵忙去傳令,王崇文覺著不夠快,親自去城牆腳將灰頭土臉計程車卒們一個個踢起來,趕著上城頭。
果然,吳越軍士卒已經衝過來了。
有的吳越軍扛著簡易輕快的竹梯,已搭上了城頭,一個個左手舉盾,右手快速往上攀爬,眼見著就要上城牆了。
南唐軍七手八腳地拿著推杆去將一座座竹梯推倒,不知多少吳越兵如同糖葫蘆一般,一串串地從梯子上墜落。
孫泰部正費力地推著兩座雲梯車,之所以叫車,是因為它除了表面有摺疊的雲梯以外,下面有車廂,能藏兵,能防滾木礌石。
雲梯車很重,孫泰帶著人連拉帶推,迎著城頭的箭雨,緩緩前行,不時有士卒中箭,傷重的便直接倒下了。
老劉頭這時嘴巴上又把不住了:“節級,我說還是當老鼠挖土好,累是累,好歹死不了。”
此時城頭已是一片喊殺聲,孫泰大喊一聲:“用力推呀,先登賞錢百貫呀。”他喊起號子,大家一起發力,速度提高了不少,漸漸逼近城牆。
“轟隆”一聲,雲梯車靠上了牆,孫泰大喊一聲跟我衝,便第一個攀上了雲梯。
他一手持盾,一手攀爬,竟是如猴子般靈活,沒幾下便已要到頂。正要越過女牆,幾根長槍刺了過來,孫泰忙用盾去抵擋,堪堪將長槍擋住。
長槍撞在盾牌上的衝擊力險些讓他墜下城去,他急忙用手拉了一把梯子,穩住了身形,然後雙腿用力一蹬,手接力一撐,跳上了女牆。這時南唐軍又幾根長槍戳來,眼見要把他戳幾個眼出來,孫泰連忙身子一矮,朝地上滾去,電光火石之間,從腰間去抽朴刀,一抽抽了個空,孫泰瞥了一眼,要命,剛滾地的時候,朴刀直接掉了。
此時已來不及讓孫泰吃驚,一杆槍已朝他面門直接襲來,他連忙用盾去撞槍桿,堪堪將槍撞偏了兩寸,一槍紮在了他肩上的披膊裡,槍頭卡在了甲片裡,抽不出來,孫泰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從另一個腰間抽出短劍,直刺來人的襠間——為了行動靈活,士卒的甲冑襠間是無甲的,一紮就透。
那南唐士卒嚎叫著仰頭緩緩倒下,孫泰眼疾手快,抄起腳邊的一根長槍一通揮舞,頓時將城頭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