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弘佐見了杜氏,知道瞞不了她,便笑道:“說與你一件好笑的事,屏兒與人鬥鞦韆,從上面摔了下來。”
杜氏亦笑,“所幸佛爺保佑,未出什麼大事。”
杜氏又攛掇錢弘佐多去看望屏兒。
錢弘佐窘道:“怕是與禮不合吧?”
杜氏一笑道:“屏兒是我陪嫁的媵婢,遲早也是官家的嬪妃,只要官家喜歡,這宮裡便都是你的。”
錢弘佐想起屏兒的細腰,莫名心動。
他便果真又去看望屏兒。
屏兒正在刷胭脂紙,用刷子蘸著花汁在木漿紙上反覆刷上三到五次,然後一張張小心翼翼的用銅鑷子夾起來,放到竹匾裡晾乾。
錢弘佐:“宮裡有匠作,怎麼還要你來做這些?”
屏兒含笑道:“娘娘還是習慣了閨中時的做法,我便給娘娘一直做著。”
閒談了幾句,錢弘佐便要走了。
屏兒討笑道:“殿下可要吃五色飯?奴奴獨家的。”
“……”錢弘佐想了想,不覺有些餓了,“好!”
雲消雨歇。
屏兒手環著錢弘佐的脖子,嬌笑道:“殿下迎娶娘娘時,作詩兩首,奴奴羨慕得緊,煩請殿下也賜一首給我唄?”
錢弘佐正埋首雙巒,思索片刻,便制五言詩一首。
雙巒腰被雪,賞客住天階。
數九無寒意,溫湯若暖穴。
作完後,錢弘佐又不覺後悔,連道:“靡靡之音,靡靡之音,怕又要被彈劾。”
屏兒笑得花枝亂顫,忙不迭下床找筆墨記錄下來,嗔道:“奴奴偏生要記下來,這是殿下給奴婢的。”
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屏兒竟然很快有了身孕,這讓杜氏有些吃味,更有些焦慮,深度懷疑自己是不是不孕,孃家也有意無意送來各式滋補品、生子湯之類的,讓她心煩意亂。
雖錢弘佐數日一幸,仍是不孕。
數月之後,青兒生產,錢弘佐急欲入產房陪護,但被一大群老宮女攔住。
但錢弘佐不聽,堅持要進去,最後還是許氏勸道:“歷朝歷代,從無君主入產房的,血光滿屋,大為不吉”。
錢弘佐這才作罷。
幾個時辰後,產房中傳出孩子哇哇的哭聲,眾人紛紛激動,叫道:“出來了出來了。”
許氏忙叫一貼身的宮女進去看看。
過了許久也不見出來,眾人紛紛有些著急了。
錢弘佐又想闖進去時,穩婆出來道:“恭喜殿下、恭喜老孃娘,生了個郡主。”
許氏微笑道:“給賞。”
錢弘佐這時反倒是冷靜下來,不想進去了,腦子裡一片空白,自己竟然當爸爸了,心境竟是十分平和。
倒是杜氏上前來,問道:“青兒誕下長女,是為大功,殿下當給她個封號了。”
錢弘佐這才醒悟過來,“對對對,此事王妃看著辦。”
杜氏是後宮之主,便提議給青兒封為正六品的寶林,又徵得許氏的首肯,青兒也成為了正牌的嬪妃。
轉眼便又是新的一年,青兒給女兒起了個乳名玉娘,因為吳語“玉”、“肉”不分,聽著就像肉娘,好在她長得肉嘟嘟的,倒也貼切。
許氏最初不喜青兒生了個孫女,但畢竟是自家孩子,哪有不疼愛的道理,恨不得天天抱著。
但錢弘佐實在是沒空,先是皮光業、曹仲達接連生病,原以為不過是冬天老毛病發了,沒想到竟致一病不起,開春沒多久,竟接連病逝。
吳越國連失股肱,治國的重擔壓在了他身上。
錢弘佐便以吳程參相府事,因為中書門下只剩下林鼎一人,實在是忙不過來了。
南方的閩國又開始作妖了,王延政竟然稱帝了,自稱大殷國皇帝。
稱帝是個大事,五代這種亂世,沒有本錢稱帝就得慎之又慎,否則只有身死國滅的下場。
但王延政全境只有一個建州,治下只有建安縣、邵武縣、浦城縣、建陽縣、將樂縣五個縣,為了充面子,他把將樂縣設鏞州,在龍津設定鐔州,這就算自己境內有三個州了。州是多了,但縣還是原來的五個,被百姓們嘲笑為“五縣天子”。
王延政建國不久,宰相潘承佑就上書提了十個意見:
兄弟相攻,逆傷天理,一也。賦斂繁重,力役無節,二也。發民為兵,羈旅愁怨,三也。楊思恭奪民衣食,使歸怨於上,群臣莫敢言,四也。疆土狹隘,多置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