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錢弘佐正式頒下教(第四聲)書,新闢樞密院,用來決策軍事戰略、戰前作戰方略的制定以及負責內外兵司、地方衛軍的軍事調動,另外也負責敵國情報的刺探。
(貓頭按:皇帝頒下重大制度變革的旨意叫制書,國王不能叫制書,只能叫教書)
首任知樞密院事錢弘佐交給了張濟廣,張濟廣在福建歸來後,就任兵部尚書,此前也長期與武事打交道,雖然在福建,張濟廣的戰績不怎麼樣,但是吳越國打過仗的文官就那麼幾個,只好矮子裡面拔高個了。
樞密院的職能很明顯侵奪了原本宰相的權柄,錢弘佐為了安撫首相林鼎,加其為太保、食實封增一百戶。
樞密院下設多房,目前搭起來的支差房,負責軍事決策與調動,看職能,就知道支差房權柄極大,但分管官員的任命卻是讓大家十分意外,卻又在情理之中。
錢弘佐任命了閩國降將林仁肇為樞密承旨,正六品,負責支差房。
林仁肇作為降將,卻在關鍵的龍津之戰中頂住了攻擊,功勞是實實在在。他精通兵事、又有豐富的作戰經驗,任支差房也在情理之中。
另有虞候房,負責敵國情報的偵查與刺探。這個房由錢弘佐第一次徵閩時的侍衛吳達輝主管。眼下的主要方向,一個是南唐方面,另一個便是南漢國了。
忙完了這些,錢弘佐又馬不停蹄地處理起先前的二作稻風波,謝幀嘉被罷官,陳志友彈劾謝幀嘉,也同樣被罷官免職。
但錢弘佐仔細看了陳志友改良後的“稻麥間作法”,深以為此人是個人才,罷官真是可惜了,又很快起復他為處州通判,命他在處州推廣他的“稻麥間作法”。
陳志友的“稻麥間作法”,不是簡單的將兩季的稻換成一季的稻和一季的麥,而是因地制宜,水利條件好的,用稻麥複種,即在同一塊土地上輪流種麥和稻,一年兩熟。水利條件不好的地方,則推行“異地二種”,即高田種麥,低田種稻。浙東有許多山嶺,很多山地和坡地可以開闢出來種麥。
陳志友建議“所開之高田,不增糧稅。佃戶輸租者只有秋課,種麥之利,獨歸客戶”,也就是說佃農們有餘力的,可以去開荒種麥,誰開荒,誰所有。種麥又不徵稅,調動農戶們的積極性。
錢弘佐有擔心,問:“萬一農戶們都去種麥了,沒人種稻米了怎麼辦?”
陳志友呲牙一笑:“江南百姓,獨愛吃大米,麥面只為雜糧,因此賣不出高價,只能自己填飽肚子。”
錢弘佐點點頭,心說陳志友這個人還是挺負責任的,調查得很細緻,這“稻麥間作法”比起草率的“二作稻”,要靠譜多了。
最近,好訊息不斷。他新納的妃子——趙氏、仰氏、顧氏接連生產,受寵的趙氏、仰氏都生的是女孩,不受寵的顧氏反倒是生的兒子。
錢弘佐有些撓頭,原本他計劃誰生下兒子就冊封誰當王后的,這樣世子的名分也就易主了。不巧的是,偏偏不受寵的顧氏誕下了兒子。於是,換世子的事只好又再次擱置。
女郎中唐姑娘這回連續接生了三個產婦,功勞甚大,錢弘佐對她父親唐懷允開玩笑道:“你女兒也大了,嫁不出去了,不如索性入宮為妃如何?”
唐懷允面色一滯,只好道:“她是殿下的臣子,當由殿下定奪,臣不敢置喙。”
當初唐懷允故意隱瞞自己有個女兒的實情,其實就是不想讓她捲入危險的旋渦。而後宮,更是風暴眼,稍有不慎就要粉身碎骨,更有先前的杜氏遇害案,讓唐懷允愈發覺得後宮險惡。
過了不久,錢弘佐覺得下腹有些不舒服,按著有點疼痛。本想招女郎中唐姑娘來給瞧瞧,不過一想她主要看婦科,自己招她就有點刻意了。
便招來了專治內科的太醫診病。
太醫望聞問切看完後,又請來同僚再確認了一遍,方才給錢弘佐開方。
錢弘佐奇道:“是什麼病症?要如此慎重。”
太醫躬身道:“大王關乎社稷,豈能不慎重。大王是痰熱內擾,引起的脾胃擾亂、消化不良、上腹不適。”
錢弘佐點點頭,好像說得有道理,病症也對得上。
太醫開完方子,便交由太醫院驗方,然後抓好的藥,自有人送來。
太醫開完了方子,沒返回太醫院,卻是直奔許氏住的千壽堂。
許氏自切除甲狀腺後,初時身體還挺好,但日子久了,沒有了甲狀腺,身體也漸漸變差了,日常覺著乏力,已經很少管事。
“臣萬死,大王有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