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漢國,興王府(即廣州),皇帝劉晟正在徹夜飲酒作樂。
劉晟原名劉弘熙,一看這個弘字就知道當年他父親也是個迷信讖語之人。
劉晟是殺了他兄長南漢殤帝劉玢奪位的,奪位成功後,因為害怕他的弟弟們效仿他,於是把屠刀伸向了他的弟弟們。
今年,他一天之內殺了八個弟弟,累計殺掉了十三個兄弟,是實至名歸的中國歷史第一屠弟狂魔。他爹一共生了十九個兒子,除他以外,有兩個哥哥早夭,現在僅剩下兩個弟弟沒被殺,主要因為他們倆還是小孩子。
劉晟此時已經喝醉了,搖搖晃晃拉著他很喜歡的戲子尚玉樓,和她玩耍。他拿起一個瓜來,讓尚玉樓擺出一個肩橋的姿勢,將瓜放在她脖子上,命令她不準讓瓜掉下來。
尚玉樓是戲子,身段很靈活,很輕鬆便做到了。
劉晟不依不饒,從一旁抽了一把劍過來。
尚玉樓有些驚慌,“陛下?陛下不要。”
劉晟滿嘴酒氣道:“不要怕,我只劈開瓜,絕不傷到你。”
便一劍砍向尚玉樓脖子上的瓜。
利刃很輕鬆地劈開了瓜,同時也斬斷了尚玉樓的脖子。
劉晟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尚玉樓的人頭和血濺五步的屍首,突然哈哈大笑,“沒想到吧?哈哈哈。”
第二天醒來,劉晟招尚玉樓服侍,宦官戰戰兢兢地告知了他昨夜的事。劉晟嘆了口氣,沒再說話。
劉晟望著富麗堂皇、鑲金嵌玉的皇宮,還是覺著空蕩蕩的不夠滿意,便召來鉅艦指揮使暨彥贇,讓他去海上面搶劫商船,來充實他的皇宮:“朕聽說吳越國這兩年與南洋通商極多,你去海上搶幾艘船來。”
暨彥贇臉上一陣黑線,但也不敢直接反對,便勸道:“陛下御極以來,威名遠播,諸國多有通貢,臣若直接去搶,恐怕嚇跑了入貢之人。”
暨彥贇說得委婉了些,實際上南漢國也沒什麼藩國入貢,只是有很多商船來廣州通商,南漢國在珠江(此時叫鬱江)口的屯門設立了稅關,每年還能收不少的稅錢。如果官軍直接動手搶,恐怕以後就沒人來通商了。
劉晟怒道:“你打扮成海盜不就行了?不要掛旗幟、不要穿號衣。”
暨彥贇害怕了,忙帶人脫下甲冑、換上粗布常服,裝成海盜的樣子,出海至外洋,企圖打劫南下北上的商船。
突然,他發現了遠方出現了好幾艘掛著吳越國旗幟的商船,以為抓到了一條大魚,心中暗喜,忙命人貼了上去,命人做好跳幫戰的準備。
等快到近前,才發現,這些船後面跟著一大群的戰船,還不是一艘,而是一大群,遠處的海平面上,烏泱泱的一大片。
戰船也發現了他的船隊,船上“嗚……嗚……嗚……”地吹起號角,顯然是發出了準備作戰的命令了。
暨彥贇罵了一聲:“丟雷老母,點打啊?冇得打。”忙命人打白旗、降船帆表示自己沒有惡意。
吳越國船隊漸漸靠近,派出一名通事與暨彥贇溝通。
“偶乃大漢鉅艦指揮使暨彥贇,貴國船隊至此,有何事啊?”
通事也是一愣,心說這吊毛跟個海盜一般,竟然還是個指揮使?只好將人請到旗艦上。
“我乃吳越國錢王殿下麾下餘安,大王派我等護衛商船南下通商,途徑貴國,希望貴國行個方便,允許我們船隊靠岸補給。”指揮副使餘安對暨彥贇道。
暨彥贇打量了一下全副武裝的吳越士卒,又見這船上琳琅滿目不知名的器械,笑道:“商船好說,我國在屯門有港口,可供商船停靠。不過,兵船嘛……茲事體大,我還得先稟告了陛下。”
這時吐了好幾天的章從廣終於恢復了點力氣,強打起笑容道:“我等海上漂泊日久,自是想早些靠岸的,希望使君行個方便。”又不露痕跡地從袖中掏出一個錦袋,裡面是沉甸甸的銀子,塞給暨彥贇,“其實呢,我們遠來,也是想與貴國修好通商的,使君隨便找個小漁港,讓我們靠個岸,補充點淡水,也好稍候覲見貴國陛下。”
暨彥贇聽了眼前一亮,有“外國來朝”,那可是好面子的劉晟最樂見的事,言語之間,就立馬鬆動了許多。
章從廣又趁熱打鐵:“我們吳越國,蘇杭的土特產,給使君來兩箱,”還沒說完就叫人送到暨彥贇船上去。章從廣特意將土特產咬得很重,誰都知道,蘇州盛產絲綢,杭州茶葉特別有名,都是市場上十分搶手的貨物。
暨彥贇笑得臉上皺紋都沒了,一拍腦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