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之前,錢弘佐在羅城校場檢閱諸軍,他騎在馬上,緩緩踱步,走過每一個軍陣之前。
他拔出佩劍,劍指前方,士卒們高聲響應。所到之處,到處是排山倒海的歡呼聲。
武人敬仰強者,他們喜歡這個能帶他們走向勝利的君王。
他們太久沒有聽到這位年輕君主的訊息,很多人以為他真的像傳言一般已經故去了。
巡視了一圈過後,錢弘佐來到點將臺,大聲道:“南唐侵我吳越,屠殺我國妻兒老小。現在,我將帶你們驅逐賊寇,直驅金陵,拿下李璟人頭。隨我殺敵報仇!”
自有嗓門大的傳令兵,舉著令旗,在軍陣之中來回跑動,將錢弘佐的講話傳給各部計程車卒。
校場上又是一波又一波的歡呼聲“殺敵!殺敵!”,歡呼聲此起彼伏。
兩兵司的兵並不畏懼打仗,相反,他們聽多了前輩們的言傳身教——出兵就可以領安家錢,打贏了還有賞錢,就像之前那些徵閩的前輩,許多已經做到了防禦使這樣的高階軍官。
升官發財,是每個士卒的夢想。
錢弘佐還是說服了許氏,他許諾如果身體不適,就只到湖州前線走一走便回來了。
許氏還是放心不下,讓他把女郎中唐潤遙給帶上,照顧他身體。
於是大軍陸續開拔,由張濟廣率領府前親軍經運河前往蘇州,前去解圍。
而錢弘佐則親率侍衛親軍八千人,水陸並進,北上湖州,與郭崇彥會攻何敬洙。
杭州至湖州,雖然兩州之間,全是良田,但實際上河道密如蛛網,大軍也沒別的路可走,只能沿著東苕溪一直往北走。
走到牛頭山時,有探子來報,何敬洙在湖州邊上立了兩座營寨,成犄角之勢,其中一座便直接堵在東苕溪上,擋住了錢弘佐的去路。
錢弘佐便命大軍暫時止步,與郭崇彥部聯絡。
過了兩個時辰,郭崇彥入帳拜見錢弘佐。
“罪臣拜見大王。”
“郭卿請起,你何罪之有?”錢弘佐淡淡一笑。
郭崇彥以為錢弘佐還在生氣,忙叩首:“臣先有二作稻推廣不力之失,後有禦敵無能之過,殿下沒有治我的罪,已是隆恩。”
自上次華亭民變之後,錢承枟被錢弘佐下詔申飭,並降職為知州,郭崇彥便實際上暫代了秀州刺史之職。
不過他本職是浙西營田副使,沒打跑何敬洙也怪不了他。
“你部現在何處?”錢弘佐問郭崇彥。
“正在湖州織裡鄉。”
於是與郭崇彥分別進攻兩座營寨。
東苕溪的水面在晨光下泛著銀光,兩岸的稻田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
錢弘佐站在岸邊,目光銳利地掃過對岸敵軍的營壘,那裡南唐的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營壘的木柵和土牆堅固而高聳,顯然不易攻克。
\"架橋!\" 隨著錢弘佐的一聲令下,隨軍的民夫們迅速行動起來。
按照錢弘佐的指點,他們將預先準備好的木筏和繩索投入水中,然後再在上面鋪上樹枝,再蓋上草蓆,最後在上面蓋上土,這樣簡單快捷,還頗能抵消水面的波動。
然而,敵軍顯然早有準備,箭矢如同雨點般從對岸飛來,落在水面上濺起一朵朵水花,有的直接射中了木筏,發出沉悶的撞擊聲。有的射中了搭建浮橋的民夫,民夫們噗通噗通如同下了餃子一般被射倒掉進了溪水裡。
\"盾牌手,上前!\" 前鋒指揮使大聲喊道,盾牌手們迅速組成一道盾牆,保護架橋的民夫。箭矢撞擊在盾牌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這時吳越軍已將霹靂炮推至前線,巨大的木製機械在士兵們的操縱下,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準備向敵軍的營壘發起致命一擊。
南唐守將顯然是見識過吳越軍的霹靂炮的,命令士兵們用強弓硬弩,包上沾滿火油的布,將火箭射向霹靂炮。火箭帶著長長的火尾,劃過天際,如同流星一般,直指霹靂炮而去。
南唐軍延續了唐軍裝備的硬弩,擘張弩射程二三百步,便可以將火箭射到霹靂炮車上,更不用談威力更大的伏遠弩了。
擘張弩是一種用腳踩來拉開弓弦的弩,也俗稱腳踏弩,射速還算快,威力大,在五代各國的步卒中都廣泛裝備。
擘張弩帶著火箭,一波一波的火雨噼裡啪啦地落在霹靂炮車上,間或有伏遠弩或床弩一箭射來,釘在炮車上,箭身尤震顫不已,發出“嗡嗡”的聲響。
炮營的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