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不多,有緣人寥寥無幾。”陸焱清掰著手指頭一數,“才三個。”
哦, 只損失了三個香客,那就還好。
林天罡虛偽地笑:“焱清道長的卦,也不是所有人都有福消受的,那三位香客, 是中了頭彩了,那都是天選之子。”
“沒有沒有, 都是抓瞎抓的。”陸焱清聽不懂他的明褒暗貶,也不託大,實話實說,“其中有一個吧, 還是什麼全國排名前十的企業家,唉,可惜了這麼俊的青年,紅鸞星動也不動跟死了一樣。醫院裡躺了七年的植物人老媽也捱不下去了, 算算也就這兩天的事。嘖,挺慘的。”
林天罡一聽,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嗓子乾澀雙眼冒火:“道長說的這人,該不會是姓朱?”
“好像是。”陸焱清摸著兜裡的懷錶,手指一頓,“怎麼,林侄認識?”
認識?何止認識!
這是他們東皇觀最財大氣粗的香客!每年捐的香火錢動輒大幾十萬!養活了觀裡一大票嗷嗷待哺的小道童!人財主每年打水漂似的燒錢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焚香禱告,祈求母親能早日醒過來!
這倒好,全被這瞎老道三言兩語給攪黃了!
“你!”林天罡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瞪大牛眼直喘氣,抖著手指在空中戳戳點點了半晌,又不好直接跟長輩發作,憋得臉黑唇白,最後一甩寬袍大袖,頭也不回地衝進了院門。
陸焱清人也不傻,意識到可能哪裡惹怒了林觀主,緊跟在身後詢問緣由:“誒,大侄子,叔叔哪裡做得不對你說嘛,別憋在肚子裡生悶氣,你也上了年紀了,不比當年,氣壞身體可咋辦?媛媛回頭要怪我了。還有,我徒弟那事還多虧了你,回頭叔一定找機會隆重答謝……”
哪壺不開提哪壺,林天罡出離憤怒了:“別提您那寶貝徒弟了我的親叔叔誒!跟誰好不行,非跟我兒子掰扯不清?我兒子是誰?那是將來要從我手裡接過東皇觀的主!您瞅瞅,我愁得連鬍子都禿了!”
陸焱清一看,發現他那一貫油光水滑的的鬍子,這兩日好像確實稀疏了不少,知道那兩倒黴孩子的事確實把他氣得不輕,連忙打起圓場:“子孫必有子孫福,你說你急赤白臉地操心啥?操心也沒用,現在的年輕人,誰還聽爸爸的話?管得多了,還讓他怨你恨你,何苦的來?誒?你上樓做什麼?”
反正你也沒兒子,當然說風涼話不怕冰著牙!
林天罡覺著他這一肚子火不找個地方發洩恐怕不得行,能憋得中風!於是蹭蹭蹭上了樓,打算找兒子算賬。
結果衝進臥室,一開門,發現裡面空空蕩蕩,不見兔崽子半個人影。
“人呢?”陸焱清伸長脖子瞄了一眼,“你不是關他禁閉了嗎?”
幾乎是同時,兩人都想到了唯一可能的去處。
陸道長到底偏袒自家徒弟,忙伸手攔住去路,腆著老臉笑起來:“那什麼,大侄子,小風還沒醒,你這風風火火地衝過去揪人,打擾到他休息。”
“我不出聲。”林天罡到底身子骨硬朗些,輕而易舉扒開老頭子,大步流星,“我只安靜地把那自作多情的畜牲拎出來,保證打擾不到他。”
“這樣這樣,老道我進去把他喚出來,你看行不行?”陸焱清做著最後的掙扎,兩人壓低了嗓子,在客房門口嘰裡咕嚕地討價還價。
這時,門內傳來微弱的談話聲。
家長對孩子的情感生活都是有著執著的好奇心的,二人相視一眼,暫時言和,互不嫌棄地擠在一起,耳朵貼在門板上聽牆角。
這老房子的隔音雖然不怎麼好,但裡面人說話的聲音也不大,斷斷續續的,只能掐頭去尾地摳字眼。
什麼硬起來了,什麼青天白日耍流氓,什麼刺激得起反應了……
嗯???
!!!
陸焱清早年流連花叢的時候這幫人還在吃奶的吃奶,玩泥巴的玩泥巴,這床笫間的淫言浪語再熟悉不過了,瞬間心裡門兒清,大駭,搶佔先機指著林天罡的臉啐道:“你教出來的寶貝兒子!大白天的,我徒弟剛醒還虛著呢,就來霸王硬上弓!”
林天罡腦袋裡嗡嗡直響,一時間地動山搖,大廈將傾,只覺得家門不幸出此孽子,犯下這等沒臉沒皮的禽獸行徑,乾脆打死了事。
他也不廢話,大腳踹開門,裹挾著一身的暴戾之氣橫空出世,怒目圓瞪看清窩在床邊一角的兩個人。
林諳捂著陸驚風的眼,陸驚風攥著林諳的手腕,似是掙扎著要挪開,那不肖子已經急不可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