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應該是供奉了什麼東西,被一併帶走了。”陸驚風點了點香爐後的空位,滿桌都覆蓋著薄薄一層粉灰,唯獨那處乾乾淨淨,是一個輪廓清晰的小長方形,“你覺得會是什麼?”
“你心裡不是已經有了答案嗎?”林諳雙手抱臂,斜睨著他,“我更關心他拿著那東西想做什麼。”
“反正肯定不是什麼好事情。”陸驚風又轉了一圈,撕下貼在窗玻璃上的幾道符咒,“喲,還有鎖魂咒,我可太好奇這是在搞什麼么蛾子了。”
林諳臉色不大好,“先出去吧,這屋子讓我感覺很不舒服。”
“行,出去再說。”陸驚風也覺得這地方處處透著邪性,陰氣砭骨,他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跟著林諳出門。
剛跨出門檻,迎頭被人撞了個滿懷。
“年輕人,貧道雖然不知道你們是什麼來歷,但想必都是樂善好施、濟世振道之人,方才行兇逃逸之人悍詭異常,如不盡早剷除,遲早危害蒼生啊!”謝老道倉皇捉起陸驚風的手,死死攥住不放,他髮髻歪斜,衣衫不整,焦頭爛額,褶子臉上閃過一絲愧怍,“實不相瞞,貧道之前利慾薰心,被那人指使著幹了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彼時貧道被安排得稀裡糊塗,這會兒知曉了其中利害,恐怕那兩人……”
他這真誠的剖白剛進行到一半,陸驚風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看到來電顯示,陸驚風右眼皮跳了一下,直覺不好,把食指壓在唇上先示意謝昌九噤聲,接通了電話:“喂?別告訴我又出了什麼案子。”
對面不知道說了什麼,陸驚風皺眉嘶了一聲。
林諳:“怎麼了?”
“紫竹山盤山公路又出事了。”陸驚風揉了揉額角,一個頭兩個大,“又是意外墜崖,還是同一個地點,青天白日的,現在的惡靈都這麼肆無忌憚了嗎?”
聽聞噩耗,謝昌九渾身一抖,神情激動,“受……受害者是不是姓趙?”
“你怎麼知道?”陸驚風跟林諳相視一眼,“好像是叫趙非凡,還是個挺有名的公司老總。”
“沒錯了。”謝觀主忽然失了重心,泥鰍一樣滑下去,不顧形象地癱坐在地,愣怔了一會兒忽地捂住老臉,哽咽出聲,“就是我剛剛忽悠的那個不舉之人,此前那人給了我一張符,讓我想辦法混在眾多符紙裡一併給他。沒想到這麼快,這麼快就……作孽啊。”
陸驚風的臉色變了變, 伸手把地上的某灘爛泥拎起來,握著他肩膀不算溫柔地甩了甩,挾著人就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在下陸驚風,天字一號緝靈組現任組長。緝靈局查案,謝觀主作為涉案人員,麻煩跟我們走一趟協助調查。”
謝昌九腳不沾地,不由自主地被拖著往前, 好不容易騰出手,扯了扯糟亂的衣領,“原來是緝靈局的朋友, 承蒙二位仗義相救,貧道不勝感激。貧道與貴局邢局長乃多年老相識……”
“先甭攀關係。”陸驚風一揚手,打斷他,“我先問你, 你被那人利用,當槍使之前, 是否真的對他所做的事完全不知情?”
謝昌九眼角一跳,搖頭如撥浪鼓,“天地可鑑,真不知情, 貧道雖然愛財,但絕對取之有道,從不做傷天害理的歹事。”
“取之有道?”林諳冷不丁嗤笑一聲,一攤手, “不知所謂。”
譏諷之意顯著到讓人想忽視都難。
謝昌九好歹一觀之主,年紀比這兩小子加起來都大,怎麼說也是個長輩,不辯一下疑似晚節不保,於是七個不服、八個不忿地爭道:“年輕人,你涉世未深,有些事難免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就說我派符一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你情我願實非騙,乃是正經營生。況且你以為我賣的是符?非也,貧道賣的是一種信念,一種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的決心。有些人身體上出了毛病,就是因為缺乏這種精神動力,而這種內在動力病人無法自發產生,需要有人在外面推一把。貧道扮演的,就是這麼個不可或缺角色。”
頭一回聽人把騙術闡述得如此清新脫俗,林諳翻了個高貴冷豔的白眼,飛出一抹假笑。
嘴上習慣性忽悠完,自控力跟思考能力被身體重新奪回,謝昌九這才發現這位長相特別得天獨厚的年輕人,看著似乎有點眼熟,山路十八彎地咦了一聲,“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
林諳沒搭腔,陸驚風接過話頭,以一種審訊的口吻問道:“謝觀主,此案人命關天,勞煩你好好回憶一下,按照那人的要求,你總共替他發出去多少張類似的符咒?其中有一張,是不是作為平安符,給了一位王姓中年婦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