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驚風悶頭不講話,林諳站在旁邊默默陪著,忽而就伸手捋了捋他的後背,意味不明。陸驚風就扭頭看了他一眼,意外地捕捉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情緒,愣了一下,輕而緩地眨了眨眼。
客廳的動靜引來了茅楹和蘇媛,兩人看到陸焱清皆驚呼了一聲。
“喲,拉郎配的回來啦?”茅楹嘀咕一聲,第一時間去看她風哥,陸驚風沒接收到她揶揄的目光,默默離林諳遠了一點。
“陸叔,剛還說到你來著,今天可是颳了仙風了。”林氏夫妻兩,蘇媛跟陸焱清的交情更深,還沒出閨閣的時候跟著一起去海外冒過幾回險,也算忘年交。
老頭子在氣頭上六親不認,哼了一聲算是打過招呼。
氣氛明顯就不大對,林天罡給內人使了個眼色,蘇媛精明識大體,熱情地拉著茅楹上了樓。
廳里老中青四個大男人各懷心事,相顧無言。
率先打破寂靜的,是最年輕的林諳,他拉著陸驚風坐下,開門見山直奔主題:“焱清道長,小輩見識淺,有個疑問。既然驚風的問題是全身經脈瘀滯,那重新疏通不就行了嗎?據我所知這並不難,只要尋兩位高手直接傾灌法力、衝開穴位即可,何以費心這麼多年?”
“疏通經絡當然不難。”陸焱清的目光穿透老花鏡,落在這個一表人才的青年才俊身上,咂咂嘴,胸中鬱結著火氣就容易口乾舌燥,於是又端起茶杯潤嗓子。
一副說來話長懶於解釋的樣子。
陸驚風十指交叉置於膝蓋上,接過話茬,“對於普通人來說不難,但對我來說就是難如登天。由於經脈通行不暢,我體內遊走的業火早就左衝右突,另謀出路,此刻逆行四躥,已然重新固定了方向和體系。這時候要是暴力打通,不可避免會跟業火對沖抗衡,業火能量巨大,破壞力驚人,結果只會是我爆體而亡,業火衝破爐鼎,就此熄滅。”
“的確是麻煩事。”林天罡歪著身子,捋捋長鬍須,“不好硬來。”
林諳蹙眉,食指中指併攏撐著太陽穴,沉思了一會兒,“那……可不可以先把流竄的業火先集中到某處,等疏通完經脈再給放回來?”
“火種不能離開我的身體。”陸驚風提醒。
“那就集中在身體某處。”林諳很有些急智,雙手一攤,“我看腦袋就不錯,這器官反正你也不怎麼用,燒壞了也沒事。”
“……”陸驚風瞪了他一眼,長輩面前不好跟他一般見識,心想:這哪來的嘴上不把門兒的神經病。
陸焱清卻老眼一亮,投來讚許的目光:“聰明!老道我琢磨了這麼久的事兒,居然被小友一語道破!早知如此,早兩年我就該過來與你聊上一聊,何必走那麼多冤枉路!”
陸驚風:“?”這兩人什麼時候聯合起來的?
腦回路一對上,兩神經病一拍即合,林諳顯得比陸驚風還積極:“具體怎麼實施?”
“引流。”陸焱清鏗鏘有力地吐出兩個字。
“如何引?”
“頭頂百會穴,手足三陽、任督二脈匯聚之地,我們要做的,就是讓業火自發行至百會穴,然後再動手疏通全身經脈。”
林天罡奇了,“要怎麼讓它自己跑去百會穴?這火還聽得懂人話?”
陸焱清咳嗽一聲,得意地挑眉,從西裝外套的內袋裡掏出一包東西,被黑白方格手帕包裹得嚴嚴實實,手帕外又層層疊疊裹著鎮壓符紙,他把東西小心翼翼地放在茶几上,慢慢展開。
“我在陝西青木川待了近三個月,就是為了這個。好傢伙,為了搞到它們,老道我差點折了半條命。”
聞言,陸驚風交叉的十指緊了緊,繃起嘴唇。
陸焱清向來沒心沒肺,不愛斤斤計較,也不愛顯擺叫屈,總是報喜不報憂,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其中的艱辛和兇險不言而喻。
符揭了,帕子開啟,露出裡面被一根紅繩紮成一堆的七根玄鐵,鐵釘根根小拇指那麼長,即使被層層鎮壓,周身依舊環繞著絲絲落落的黑氣。室內的溫度一下子低了幾度。
“這是……”林天罡原本湊到近前,看到東西后忙不迭上半身後仰,“這不是鎮棺釘嘛!”
“是,鎮過五百年兇屍的鎮棺釘。”陸焱清不敢把這東西久放,迅速將其包了起來,“要選陰煞至極的冥器,它首屈一指。”
“你想用它們做什麼?”林天罡腦袋懵得很,覺得陸焱清有點劍走偏鋒的意思,“我可提前打過招呼啊,這東西邪性,保不齊就會出事。”
“至陰之物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