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可能是魚霄用了什麼法子,遮蔽了氣味。”林諳輕聲安撫道,“別急,再找找。”
三人繼續往前尋找,林諳走著走著,突然發現背後的腳步聲倏地不見了,心下一驚,猛然回頭。
只見陳啟星站定在兩步開外的地方,盯著展覽架上的什麼東西,看得認真,隻手抵著下巴,露出思考的神情。
林諳拍了拍陸驚風的肩,示意他往後看。
陸驚風轉身,跟林諳一起等了一會兒,發現陳啟星絲毫沒有挪位繼續往前的意思,於是往回走到他身邊,湊過腦袋問:“這個獎盃哪裡不對嗎?”
“我也不知道哪裡不對。”陳啟星沉吟,一遍又一遍看那座鍍金的雙耳獎盃,反覆琢磨,“但就是覺得不對。”
於是三人聚到一處,都歪著腦袋陷入沉思。
寂靜中,林諳靈光一閃,指出了不自然之處:“明明是前年的獎盃,它的底座上為什麼沒有灰塵?我剛剛看到今年的獎盃上都有一層灰。”
聞言,陸驚風立刻回身察看其他的獎盃,無一例外都發現了或薄活厚的灰塵,展覽欄雖然被櫥窗封閉,但長期無人打掃,有些作品泛黃變舊,獎盃也漸漸蒙塵,唯獨這隻沒有!
原因只有一個……
“說明它近期被人移動過。”林諳死性不改,上來又是一拳,打碎了這面櫥窗的玻璃,伸手便要去拿那隻光亮如新的獎盃。
他的動作奇快無比,陸驚風還沒從滿地的玻璃碎渣裡回過神來,林諳手裡已經多出一隻沉重的獎盃,拎著上下左右細細檢查了一番,還拿著晃了晃,湊在耳邊聽了聽響兒。
陸驚風一巴掌摑在他背上,暴跳如雷:“這是個什麼東西,你就敢直接上手拿?”
全然忘了之前他也被費天誠這麼訓過。
“別緊張,這好像就是個普通獎盃,沒什麼特別的玄機。”林諳背後的傷口還在疼,這一掌直接把他拍得齜牙咧嘴,“下手這麼狠,謀殺親夫啊?”
“錯!我這是管教內人!”陸驚風嘴上兇狠,手上卻溫溫柔柔地替他揉了兩把,揉完伸手,“拿給我看看。”
林諳不給,反而舉得高高的,踮起腳尖伸長手臂舉過頭頂,教陸驚風跳起來也夠不著,趁機佔便宜:“這事兒一開始就得好好掰扯清楚,陸組長,到底誰是親夫誰是內人?”
陸驚風老胳膊老腿兒,彈跳力欠佳,實在是夠不著,氣得臉都歪了,憋了半天憋出倆字兒:“胡鬧!”
“我沒胡鬧,你抬頭看看我的臉,就知道我有多認真了。”林諳瞎幾把亂撩撥,氣焰十分囂張,掂著獎盃邪肆一笑,“你好好說,說好了,我就把獎盃給你,給你大大方方地頒個最討老公歡心內人獎。”
事關男人尊嚴,老幹部有著自己原則性的堅持。
陸驚風呵了一聲:“做夢。”
同時迅疾出手,鬼魅般的身形一下子掠至林諳跟前,扯下他的手臂,手掌一揮襲向那隻獎盃。
林諳沒想到陸驚風的速度這麼快,應付起來竟有點手忙腳亂,混亂之中,獎盃在兩人的爭搶下被拋了出去,一聲重物墜地的當啷聲響後,骨碌碌滾到陳啟星的腳邊。
一隻嶙峋如鷹爪的手拎起了獎盃一耳, 緩緩起身,陳啟星垂頭端詳著,指腹摩挲起獎盃底座,眼眸深處有幽光明滅,動作之輕柔繾綣,似乎格外憐惜,如同撫摸情人的嬌嫩柔荑。
一聲微弱的嘆息, 月光斜照進走廊窗戶,映亮悲天憫人的側臉,他閉了閉眼, 忽而詭異地吊起半邊唇角,指間寒光乍現。
沒等那根隱藏於袖中的銀針扎進食指,他脊背一僵,有硬物冷不丁地抵在了他的太陽穴上, 金屬質感令他不由自主打了個寒噤。
“我勸你乖乖把東西放下。”
一道清冷的嗓音響起。
針尖挨著脆弱的皮肉,陳啟星已經能感受到麥芒般的微微刺癢, 只要再推進一毫,刺癢便會轉化為刺痛,鮮血滴落的一剎那即將迎來生機,他懊惱地嘶了一聲, 在有限範圍內偏轉頭顱,迎上一雙在昏暗中粲亮如星子的眼睛,抱怨道:“陸組長可真會演戲。”
“彼此彼此。”陸驚風早就褪下方才與林諳嬉笑打鬧時的輕鬆,壓著眉眼, 握著槍,全神戒備。
那把槍還是張祺臨走前硬塞給他的,沒想到真有派上用場的時候,心裡有鬼的人,比鬼還難防。
此時只要陳啟星手上有任何動作,沾了豬血的子彈就會帶著高溫,毫不猶豫地被推出槍膛,穿透太陽穴,了結一條惡貫滿盈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