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地下,瞬間一片死寂。道玄忍住劇痛,堪堪穩住身形,向前望去,黑氣轟然散去,只見獸神已重新變回了那個少年模樣,只是此刻模樣慘白,頭髮瘋亂,而那柄誅仙古劍,正插在獸神胸膛之中,橫貫而出。獸神正大口喘息著,不斷咳嗽,嘴唇輕輕有些顫抖,低頭看了看胸口。誅仙劍正插在他的心口,但中間流淌出的鮮血,卻不是紅色的。道玄瞬間大喝一聲,使勁全身力氣,拔劍而出,就在誅仙古劍抽離獸神胸膛的那一刻,彷彿是劇痛襲心,獸神大吼一聲,聲音悽烈,整個人騰空而起,向後飛了出去。道玄此刻只覺氣血翻湧,劇痛不止,當下他強提一口氣,正要追趕,忽地眼前一黑,腦中轟然而鳴,身子搖晃了幾下,手中誅仙古劍一鬆,竟昏了過去,眼看就要從雲端栽倒。底下眾人忽見獸神重創而逃,道玄正從雲端掉落,頓時亂做一團,面露憂色的田不易正要上前接住道玄,然而就在此時,一道身形詭異的白影忽然出現在空中,接住了掉落中已然昏迷的道玄。只片刻,那抹白影就落到了田不易、蘇茹、齊昊等青雲門首座長老的面前,一手握著誅仙古劍,一手抱著道玄,萬劍一淡淡道:“道玄傷重,我先將他帶回祖師祠堂,替他療傷,你們顧好這裡。”他說著,目光掃過通天峰上目瞪口呆、一臉震駭的眾弟子們,又看了看無數仍在發呆的獸妖,眼中有一抹黯然一閃而逝,也不等田不易等人回答,身形一閃,瞬間就消失在了原地。田不易等人從剛才看到道玄重傷就面色凝重的臉,這時才放鬆下來,開始吩咐場上的眾弟子,眾弟子醒悟過來,突然發現通天峰上還有無數獸妖正在發呆,立時殺了過去,而獸妖如何甘心束手就擒,一時間通天峰頭,又是殺聲一片。不論如何,這一場獸妖浩劫,終究是過去了。 (四十三)狐岐山腹地,鬼王宗,蒼松石室。一身青色道袍的男子,一頭全白的發用一青冠豎著,正盤坐在榻上,緊閉著雙目,似是入定了,而他的榻前不遠處,坐著一個身著黑衣的年輕男子,此刻正全神貫注的觀察著,似是在替他護法,這兩人,正是蒼松與鬼厲。這時候,忽然傳來了吱吱吱的聲音,一個影子猛地落到了鬼厲的肩上,卻是猴子小灰,鬼厲轉頭看了看小灰,又看向紋絲不動的蒼松,拍了拍小灰的猴頭,輕聲道:“玩夠了,終於知道回來了啊。”小灰吱吱幾聲,撓了撓猴頭。鬼厲正想說些什麼,似是感覺到了什麼,突然喝道:“誰,出來!”隨著鬼厲的話音,人影一閃,一個蒙著面紗的黑衣人出現在眼前,卻是鬼先生。鬼厲目光淡淡地看著他,道:“是你,你不是在蠻荒聖殿,宗主呢?”鬼先生沒有理會鬼厲,看向見他一現身就瞬間睜開雙眼的蒼松,眼中精光閃動著,幽幽道:“你這是受傷了?”鬼厲見此情景,心中一跳。蒼松看著鬼先生,面無表情,淡淡道:“舊傷而已,已好了九成,你回來,可是宗主有什麼吩咐?”鬼先生淡淡頷首,這才看向早已走到蒼松身邊的鬼厲,又看了看鬼厲肩上的小灰,突然在黑紗背後,似淡淡一笑道:“你們可知道,獸神已在青雲大戰中敗退逃亡。”鬼厲聞言眉頭一皺,沒有接話,看向蒼松。蒼松點了點頭,淡淡道:“已經聽聞,怎麼?”鬼先生看著鬼厲,道:“鬼王宗主傳書於我,獸神當日誅殺我聖教教眾無數,乃是我聖教不共戴天的仇敵,眼下更是誅殺此獠的千載難逢之際。此番遁逃,必定是逃往他所熟悉的南疆,而教中唯有副宗主對南疆較為熟悉,因此希望副宗主前往南疆追殺,也算是為我聖教做一件大事。”鬼厲默然片刻,點了點頭,道:“好,我去。”鬼先生微微點頭道:“但是此行,宗主特地交代我一定要轉告你,追殺獸神固然緊要,但最最重要的,卻還有一事。”鬼厲一怔,道:“什麼?”鬼先生目光詭異,沉聲道:“宗主交代,獸神身邊有一隻惡獸饕餮。無論如何,就算被獸神逃脫,但這隻惡獸饕餮,卻一定要活著捉回來,帶回蠻荒。此事關係甚大,副宗主切記,切記!”鬼厲眉頭緊皺,向鬼先生深深望去,道:“宗主要饕餮做什麼?”鬼先生看了一眼始終都面無表情的蒼松,目光又落回鬼厲身上,淡淡道:“這個,就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了。”鬼厲沉默良久,正要說話,鬼先生卻忽然道:“副宗主不如先去準備準備,明日好啟程。”鬼厲望了蒼松一眼,剛想說些什麼,蒼松眼中卻有安撫之意,緩緩開口道:“你去吧。”鬼厲點了點頭,又看了鬼先生一眼,才轉身出去了。室內,只剩下蒼松與鬼先生二人。蒼松凝視著鬼先生,淡淡道:“你故意支開小凡,可還有什麼事?”面紗背後,鬼先生的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神情,語氣詭異地道:“你可知,前幾日我在青雲山通天峰的後山見到了誰?”蒼松心中一沉,面上神色卻是絲毫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