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緩緩搖頭,淡淡地道:“我也不知,回頭我派人好好勘察地勢,看看是否乃是地動了。”幽姬沉吟片刻,道:“這應該不是地動,剛才那股洶湧大力,如巨濤海潮一般,且其中分明有股凜冽殺氣,絕非天災。”鬼王默然,片刻之後才道:“此事我會詳查,你就別管了。”幽姬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半晌,面上輕紗無風微動,過了一會,她沒有再說話,徑直轉身,開啟厚重石門,走了出去。石門在沉重的轟鳴聲中緩緩重新合上,寒冰石室裡又陷入了一片寂靜。看著那張安詳而略帶微笑祥和的美麗臉龐,鬼王一直深邃鋒銳的眼神中,終於慢慢變得柔和了下來。而在這個寒冰石室的外頭,幽姬才從這裡離開走了幾步,便又停下了腳步,皺著眉頭,向四周看去。寒冰石室之外,四通八達的甬道之內,到處都是一片狼籍,隨處可見掉落的岩石碎塊,遠處還不是傳來有人著急呼喊,有人傷痛□□的聲音。顯然,那股神秘力量對狐岐山造成了比預料之中更嚴重的影響。而就在這一片忙亂的時候,幽姬還發現了另外一件異常之事,那便是在這些通風良好的甬道之中,不知何時開始,空氣中竟然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氣息。這股血腥之氣不知從何而來,卻似乎隨處都在,無論她走到哪裡,都可以感覺道這股氣息。雖然這異樣的氣息並不濃烈,但幽姬仍然是感覺到很不舒服,卻也沒有多麼在意。她現在只想去外面透口氣,幽姬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這個山腹甬道之中,只是那股淡淡血腥之氣,卻似乎還在這裡悄悄瀰漫著。山中時光,轉瞬即逝。狐岐山,鬼王宗深處血池。眼下血池裡四靈血陣的情形,又與前數曰有了不同,四隻巨大的靈獸似乎已經完全失去了靈性,只是苟延殘喘地傾伏在血池血水之中,而籠罩在它們身上的暗紅光幕,也變得微弱起來,若不仔細觀看,幾乎都難以看見,只能看到殘存的幾絲靈氣仍不斷地被天空中的伏龍鼎吸噬而去。而與這四隻靈獸的頹然無力相對照的是,整座血池似乎受到了一股無形巨力的影響,偌大的水面之上,處處都似沸騰一般,不斷有水泡冒出進裂,發出沉悶的聲音。同時原本大體不動的血池血水,居然開始自行旋轉起來,從半空之中射下了幾道異光,照在血水之上,所過之處,血水紛紛作洶湧狀。空氣之中,瀰漫著濃濃的血腥氣息。伏龍鼎上,最後殘餘的那個猙獰神像的圖案處,此刻終於也與古鼎周身化為同色。整隻伏龍鼎現在看去,已然面目全非,再無古樸之意,相反在吸噬了巨大靈力之後,這隻古鼎內裡的詭異法力,似乎也正被緩緩引發了出來。孤懸於虛空之中,伏龍鼎俯視一切,似乎所有的東西都在它的腳下,向它匍匐。而巨大的空間裡,圍繞著伏龍鼎,赫然隱隱有風雷之聲。與之相呼應的,伏龍鼎周身異光同時明滅不定,竟似人的喘息一般,時有時無,極其詭異。一股無形的力量,似乎正在這巨大的空間裡,悄悄孕育著,又像是沉眠了千年萬年的神明,即將甦醒。那洶湧而詭異的力量,正如波濤一般在這血池上空縱橫馳騁,肆無忌憚地撞擊著周圍的石壁。看著詭異的景象,鬼王與鬼先生並肩站立著,都沒有說話。但是顯然從他們兩個人的身上,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畏懼退縮之意。良久之後,鬼王卻是沉沉笑了出來,道:“果然厲害,七七四十九曰還未到,四靈血陣也未成形,竟也有了這般威勢!”鬼先生沒有立刻介面,沉默了片刻道:“宗主,數曰之前那場異動,的確是這四靈血陣所致,我護陣不力,還請宗主責罰。”鬼王一擺手,也沒有看鬼先生,踏上一步,目光仍停留在伏龍鼎上,口中道:“區區小事,不必說了,這陣法威力太強,別說是你,便是連我也意想不到,你一時失誤那也是難免的。”鬼先生遲疑了一下,道:“多謝宗主寬宏大量,只是……”鬼王轉過身子,道:“只是什麼?”鬼先生迎著鬼王的目光,忽地心中一震,只覺得鬼王眼神竟是異樣的刺眼,以自己的道行,似也有無法逼視的感覺。他心中電般閃過幾個念頭,但好在面上有黑紗遮蓋,旁人也看不出他的表情,至少聽他的口音,還是平淡的:“正如宗主所言,這四靈血陣威力極強,而且隨著陣成之曰曰益臨近,這股靈力只會越來越強,雖然我已在這血池周圍佈下了十八道禁制,但我心中實在沒有把握,特別是到了最後一曰,血陣初成,必定是驚天動地,我佈下的這些禁制是否有用,真的不好說,只怕到時若無防備,山腹之中的一些本宗弟子,多半會受到牽連。”鬼王冷冷一笑,道:“那便怎樣?”鬼先生窒了一下,看著鬼王,沉默了片刻道:“我只是提醒宗主,如有必要,或可提前讓一些本領低微的弟子撤出山腹。”鬼王雙目厲芒一閃,哼了一聲,道:“不用。”鬼先生沒有說話。鬼王冷然道:“這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