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松望著毒神漸漸消失的身影,唇邊那絲淡淡的笑意瞬間消逝,眸中盡是擔憂之色。第二日,狐岐山,鬼王宗,一個小湖畔中,湖心有一石亭,一道古舊木橋連線著可以到湖邊的岸上,此刻湖心石亭之中,立著兩個人,正是這鬼王宗的正副宗主,鬼王與鬼厲。鬼王揹負雙手,沒有看身側的鬼厲,只望著那青綠如玉的湖面,緩緩開口道:“這次你去空桑山,收服了煉血堂,但卻保下了一個唯一不肯投降的野狗道人,可有此事?”鬼厲看了鬼王一眼,卻見他面上十分平和,但心裡卻不知在想些什麼,便點頭道:“確有其事。”鬼王轉過頭來,看著他笑了笑,道:“你往日率人攻伐,對不降之人向來毫不留情,盡數剿滅,怎麼這次卻留了情。”鬼厲沒有說話,抬眼向鬼王望去,鬼王也依舊看著他。鬼厲的目光是冰冷的,而鬼王的目光,卻是深邃而平和的。鬼王忽然笑了笑,道:“好,不說這個,聽說在西方死亡沼澤之內,有異寶出世,你可知道?”鬼厲依舊不說話,只緩緩點了點頭。鬼王盯著他,淡淡道:“昨日,萬毒門毒神差人秘密過來,來詢問我鬼王宗何時派遣人手進入死亡沼澤,大家好一起共行大事。”鬼厲的身子在聽到萬毒門的時候,彷彿微微抖了一下,片刻後,他淡淡道:“共行大事?是要趁此時機,滅了長生堂?”鬼王眼中有讚賞之色一閃而過,他笑著道:“不錯,你明日,便去死亡沼澤吧!”說著,他從懷裡拿了一緘封好的信封,遞給鬼厲,道,“具體安排之事,我已經在這信中寫的清楚了。到了死亡沼澤之後,鬼王宗一切人物,皆聽你調遣。”鬼厲慢慢接過此信,收到懷裡,沉默了片刻,向鬼王點了點頭,隨後轉身離去。但就在他才走了幾步,忽聽背後鬼王道:“還有一件事……”鬼厲停了下來。鬼王的聲音悠悠傳來,道:“這次萬毒門派去的人當中,有蒼松。”鬼厲沉默了許久,淡淡道:“那又如何?”說完,鬼厲便邁開腳步離開了,若是此刻有人看到鬼厲的表情,怕是會驚的掉下眼珠子來,因為此刻鬼厲的眼中,滿是懷念與儒慕,還有隱隱有一絲絲的欣喜,師父,你這次,終於,肯見我了嗎?青雲山。這座在世人眼中神奇而神秘的仙山,十年之後,依然如人間仙境一般。那一場正魔廝殺所帶來的破壞,早已經被修繕一新,只不知道,那留在深心處的傷口,可否痊癒?十年前一場大戰,青雲門掌教道玄真人昏迷不醒,門中弟子無不憂心忡忡,誰知第二日道玄召集眾弟子,眾人觀他模樣,只是面色蒼白些,但精神還是十分的好,便都安下心來。而朝陽峰首座商正樑、落霞峰首座天雲因被叛門而出的蒼松所害,不幸過世,於是,除了掌門道玄真人,六大首座去了一半,可謂元氣大傷。如今朝陽峰和落霞峰都已經由本派長老接任首座之位,唯獨只有龍首峰一脈,因為蒼松之故,原本僅次於長門的第二大脈卻在青雲門中抬不起頭來,而在本脈內部公推之後,竟是由年輕一代的齊昊接任了首座之位。而在青雲門中各大派系裡,年輕一代出現的機會越來越多,如風回峰的曾書書、大竹峰的宋大仁、小竹峰的文敏、陸雪琪,都已經替他們的師長做著越來越多的事情。便是在長門之內,這些年來,道玄也已經漸漸不問俗世,而將日常瑣事交給了得意弟子蕭逸才處理。通天峰後山,祖師祠堂。柔和的陽光照著巍峨的殿堂,顯得莊嚴而神秘。祠堂裡依然顯得陰暗,那些長明燈火和點點香燭的微光,依舊祭奠著青雲門無數祖先的靈魂。此刻在祖師祠堂前的空地上,站著一個白衣白髮之人,他雙目緊閉,手中握著的一把碧綠色的仙劍卻微微的顫動著,發出陣陣碧芒。一陣沉穩的腳步聲,突然響起,那白衣白髮之人,正是萬劍一,他頓時睜開了雙目,手中的斬龍劍也恢復了平靜,萬劍一緩緩抬頭,望向來人。見是道玄,萬劍一的眸中有絲冷意,他沒有說話,徑直轉身向著祖師祠堂的大殿內走去。道玄在原地停了片刻,也慢慢走進了祖師祠堂,他看著完全視他為無物,只熟練的擦拭著案臺的萬劍一,眼中流露出一絲深深的無奈與痛苦,一聲嘆息突然溢位口,良久,他緩緩道:“十年前,那一劍,是我衝動了。”萬劍一擦拭案臺的手頓住了,但只片刻,他只冷哼一聲,繼續著手中動作。道玄也不在意,默默看著他的動作,繼續道:“那時,你為何救我?”萬劍一依舊擦拭著案臺,不予理睬。道玄眼中閃過一絲瞭然,突然道:“是了,是我多此一問了。”說完,他緩緩轉身,準備離開這祖師祠堂,在走到殿門口的時候,道玄忽然停下,悠悠道:“你若有一日想離開此地,無人能攔。”話落,身影便已消失。萬劍一望著殿門,平靜的臉上忽然流露出一絲有些高深莫測的笑意。通天峰,玉清殿,大殿之上,有鐘鼎之聲響起,